兰儿脸颊发烫,低头道:“姐姐莫要打趣我,不过是伺候郎君沐浴,哪有什么‘发达’的事…”
话虽谦逊,嘴角却不受控地扬起,眼中像浸了蜜似的甜。
小翠笑了一声,压低声音说道:
“妹妹还装糊涂?咱们鲜卑人府里的规矩,让侍女近身沐浴可是纳妾的明示。”
“平日里郎君连正眼都不瞧你,怎么突然……”
“莫不是妹妹使了什么勾人的手段?也教教姐姐。”
兰儿笑容僵在脸上。
小翠又咯咯笑起来,转口道:“罢了罢了,妹妹若真成了主子,可别嫌我这腌臜人脏了你的门槛。”
……
深夜,娄府马厩里。
“平日里装得清高,原来是个小浪蹄子,原以为再过两年,主上会把她赏给老子,如今倒好,攀上高枝了?”
马夫阿贵恨恨说着,眼中闪过一丝不甘,
毕竟兰儿可比小翠漂亮多了!
“咱们去告诉娄娘子!就说那贱人勾引郎君!”
小翠恶狠狠的说。
阿贵皱起眉头:“不可,娄娘子心软,怕是不会苛责,不如去告诉娄夫人,娄夫人最恨下人僭越,勾引主子,按府里的规矩可是要沉河的!看她还能不能得意!”
小翠眼睛一亮,点头道:“还是你有主意!咱们明早就去!”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恶毒的快意。
……
“对了,这是主家赏给兰儿的半片檀香胰子,是我方才乘她不注意偷来的,你拿着闲时去河边好好清洗一番,反正她都要去死了,这些好东西,不该便宜了她。”
说着,小翠从怀中掏出半片胰子。
“胰子?这可是好东西。”
阿贵一把抢过。
平日里他都是用草木灰清洁,哪敢奢想这稀罕玩意?
看着阿贵贪婪地把胰子凑到鼻前猛嗅,小翠厌恶的别过了头,不过,厌恶之余又有些别样情绪。
三年前,她被当作赏赐送给阿贵时,满心都是绝望。
这个又老又瘸的男人,身上永远带着马粪的臭味,说话粗俗不堪。
可日子久了,阿贵虽然脾气暴躁,却也会在她生病时给她煮碗热粥,会把主子赏的肉偷偷藏起来留给她…
小翠回过头,见阿贵小心翼翼地把胰子收进怀里,像藏着什么宝贝似的,她忽觉喉咙发紧。
可转念又想,阿贵再怎么好,也不过是一个低贱的马夫,凭什么兰儿能有机会成为姨太太,自己却要陪着一个瘸腿低贱马夫过一辈子?
小翠摸了摸自己粗糙的双手,再看看躺在草料上的阿贵,咬了咬牙。
也许,这就是命吧,既然老天爷不给她活路,那她就自己去争取。
只要兰儿一死,说不定她就能填上空缺,过上好日子,那时候,谁还会记得今晚这些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