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井怎么会知道对于烟这些动物竟想成是蜘蛛网呢?”
矢村问。
“酒井经常和猴子在一块,朝云的妻子说过这一点。他肯定看到过猴子吃土蜘蛛或者蜘蛛网,于是想到猴子肯定是把烟错当成蜘蛛网了。下面还要说到,蜘蛛是一种重要的药理实驰用的动物,与酒井有直接联系。有一种蜘蛛,拉出的蛛网象轻烟一样,朦朦胧胧,若有若无,酒井对此了如指掌。因此,眼看出烟实际上应该是蜘蛛网,对他来说是轻而易举的。这点不容置疑。”
“说下去。”
“猴子和鸫鸟为什么要吃蜘蛛网,这是这件事的关键。鸫鸟受了伤,猴子得了神经衰弱,因此都食欲不振,营养失调。为了补充营养,它们想吃蜘蛛,甚至把烟看成了蛛网的幻影。我打电话问过动物园,他们说那儿没有喜欢烟的猴子。那是当然的,因为他们养了各种昆虫给它们吃,注意营养调节。然而,尽管如此,据说也还是时常出现得神经衰弱的猴子。一般说来,人工饲养的猴子,只喂水果、青菜等干净清洁的食物,绝不会喂它们虫子,当然就要缺乏营养,经常生病。”
“熊也是那样吗?”
“是的。”
杜丘点点头,“它们三者的共同点,就在于都是正在被人饲养着。这使我想到它们都同样缺少某种营养。调查现,野生的熊和猴厂郊人殷吞食蚜蚂和各种昆虫,甚至可以说虫子倒成了主食,水果还在其次。当然也吃蜘蛛,而且是最爱吃的。总之,当酒井现这些动物把烟错当成蜘蛛网时,他的犯罪计划也就酝酿成熟了。正如记事本上记的那样,酒井在动手的前三天,要了十只大蜘蛛,当夜放进了朝云家院子里。记事本上写着酒井本来要关西产的,但刚好没有,职员就用关东产的对付给他,这反而要了酒井的命…”
“为什么?”
矢村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关东产的和关西产的在外形上无任何区别,但习性却截然不同。关西产的大蜘蛛每天清晨都把前一天的网全部收回,大部分蜘蛛都如此。但关东产的,特别是其中东北产的大蜘蛛,绝大部分都不收回自己的网,拉出来以后就扔下不管了…”
“可是。”
细江说,“朝云家院子里那些奇怪的蜘蛛网,不象是新拉的呀!”
“对,那是酒井放进蜘蛛那天晚上拉的。如果是关西产大蜘蛛,次日清晨就收回去了,我们当然也就无从看见。但那却不是关西产的,酒井的过失就在这里。蜘蛛网是唯一的犯罪证据,所以,当蜘蛛网在侦查员头上飘来飘去时,酒井肯定吓得不知所措。鉴定员说这是少见的受公害影响的蜘蛛,还拍了照片。而我又格外注意,花了很长时间去观察那些奇怪的蜘蛛网。当时,酒井可能也很快现了职员给他的是关东产的大蜘蛛,但已经无可奈何了。”
“稍等等。”
矢村想伸受伤的左臂打个手势,但结果不行,还是挥了挥右手。
“酒井拿去那些大蜘蛛是肯定的了,但他是怎么用的,你系统地说说。必须先证明放进朝云家院子里的,就是酒井拿的那些蜘蛛,只凭推论…”
“不是推论,刚才说过,那些奇怪的蜘蛛网,是放进蜘蛛的当晚拉的,这有证据。那个记事本上写着,给酒井的是『正投给茛菪碱的』蜘蛛,而那些奇怪的蜘蛛网,正是喂了茛菪碱后产生条件反射的结果。”
“条件反射?”
“对,那不是什么受公害影响的蜘蛛,而是在做药理实验的蜘蛛。吃一种药,就拉出一种形状的蜘蛛网,药物不同,蛛网的形状也就不同。给蜘蛛吃的药,主要是作用于中枢神经的麻醉药,如茛若减、吗啡、安非他明,以及阿托品、咖啡因、番木鳖碱、墨斯卡灵亚硫酸等等。这些药品在人体实验中都可以产生幻觉,在作用上无明显区别。可是,给蜘蛛吃下去,却会拉出不同形状的网,有的乱七八糟,有的奇妙无比。这成为区分药物的标志,只要看网的形状,就能确定药的成分,丝毫不差。因此,在研究细菌毒性以及法医学领域里,蜘蛛成为不可缺少的珍贵的实验动物。”
“那么说,朝云家那些奇怪的蜘蛛网,就是茛菪碱的作用啦?”
“是的,如果把吃了茛菪碱的大蜘蛛拉的网,同鉴定员在朝云家照的蜘蛛网照片对比一下,肯定会象同一个指纹那样一丝不差。酒井无论怎样抵赖,也难逃罪责。酒井万没料到,给他拿的竟然是喂直若碱的大蜘蛛。也许他知道这一点。但以为是关西产的大蜘蛛,第二天早上就会收回蛛网,从而使杀人的证据一扫而光。可事实并非如此…好啦,重要的是要说明酒井是怎样用蜘蛛杀害朝云的。现在做个实验看看,把猴子带来吧。”
细江招招手,车上那个人领着猴子走来。
杜丘把大家领到树林深处。
在低垂的树枝和山白竹之间,挂着一个规整的蜘蛛网。
朝雾留下了它的足迹,把细小的水珠散落在网上,使这个几何图形微微下沉。
杜丘让大家停下,从衣袋里取出一个香水喷雾器,走近蛛网,紧贴着它喷起来。
薄云似的雾范落上蛛网,和水珠溶为一体,形成了大的水滴。
“真是漂亮的装饰品!”
矢村自言自语。
不仅是矢村,大家都默然凝视着挂满银色水珠的蛛网。
它唤醒了人门儿时的记忆。
从夏到秋,每天早上都能看到这漂亮的装饰品,门后、草丛、山间,到处都有。
水滴如同珍珠一般。
滚滚坠落。
每当此刻,总是从幼小的心灵中出天真的通想,用手接住它,也许会变成一颗颗晶莹的宝石。
“让猴子靠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