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玫笑了起来,说:“哈哈,你啊就算改了姓氏也改不了性子,有好事找你。”
林语之颇感无奈地调侃说:“若是公事哪里能有什么好事,若是私事呢,倒还可能是好事。说吧,什么好事?”
白亦玫推开玻璃窗,说:“上来再说,我已从窗户看到你。”
林语之仰起头,果然看见了正站在11楼窗前向自己挥手的白亦玫,微笑着朝她晃了几下手臂。
正当她朝着电梯方向走去时,迎面走来的那个人,却令她生生定在了那里,脸上笑意瞬间静止。
那是个第一眼看上去有些其貌不扬的男人。
他有棱角分明的额头,高挺的鼻子,冷峻的下巴,长密的睫毛衬得眼睛十二分好看。
此刻,阳光刚好落在他褐色尼克夹克上,脸上带着目空一切的神情,整个人散发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
当他从她身边经过的那一刻,如同暖风过境,那种莫名热烈又熟悉的气息,令她沉溺至失神。
不知怎地,林语之瞬间湿了眼眶,她感到自己的心脏被微微扯拽了一下,有一阵阵窒息的疼痛。
林语之蓦地转身,竟随在他身后跟了出去。她望着他的背影,有说不出的熟悉,却怎样也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在哪里见过?林语之跟在他身后如鲠在喉,喃喃道:“不好意思……”
男人停了下来,驻足在门口,并没有听见身后有人在跟他说话。
幸好没听见。林语之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清醒。
可还是不由自主地慢慢走过去,站在了他身旁,与之保持着大约一个人的距离。她悄悄用余光打量着他,只见他眉头微微皱着,似乎有心事,又像是在焦急地等着什么人。
外面很冷,风有些割面。他对着手呵了口气,姿态优容地从口袋里掏出烟,和一只做工精巧的瑞士青铜打火机。因着有风不住地朝这边吹过来,点了几次都没能点着。他有些不耐烦地侧了侧身子,神情就像个要吃糖却撕不开糖纸的小孩。
林语之不由得笑着默默地解下身上那条薄荷绿围巾,走过去轻轻地撑开,替他遮挡住了那令人讨厌的风,烟一下子就点着了。
就在那一瞬间,顾扶苏怔住了。他惊讶地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女子。
林语之尴尬地抿嘴笑了笑,她也为自己方才的举动略感惊讶。
他看着她笑,犹如心口上擦了碘酊,四周的光线都变得柔和起来。
围巾上那一缕清浅的香气,在寒风中飘来荡去。
顾扶苏第一次发现,一句“谢谢”
竟是那么难以说出口来。
他的目光一下子温热起来,好似夏天的风,令林语之有些不知所措,只得微微低下头去,迅速地将那条围巾胡乱地围在了身上。看着她局促的样子,他嘴角情不自禁地微微向上扬了扬。
待林语之再次抬起头看向他时,表情早已恢复了之前那般平静。
林语之怯望着那张似曾相识的脸,只觉得自己的喉咙都在颤抖。一向口齿伶俐的她,此刻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却仍没能问出那句:“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真不知这样俗套的情节为何会出现在自己身上,这句恨不得已过时了几百年的搭讪词,一旦出口,怕是连她自己都会嫌弃自己。
一阵风吹过她的眼眶,瞬间有泪水顺着眼角向下流去。
她的眼睛做过手术,回国后又出了一场车祸,不但失去了记忆,还落下了后遗症,只要风轻轻一吹,便即刻落泪。
“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