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入喉的瞬间,秦禄看见舞者的眼睛变成了竖瞳。他想喊,却发现舌头已经僵直。最后的意识里,是窗外此起彼伏的铜鼓声,整整十二下,正是子时。
雨停那日,南州城外的校场上竖起九丈高的图腾柱。柱顶的玄鸟木雕双目镶着红宝石,在阳光下如血般刺目。温鸢身着南州传统的靛蓝祭服,腰间却佩着温家军的制式长剑。
“今日起,南瘴改称南州!”
她的声音被铜鼓声传得很远,“凡称瘴民者——”
“杖三十!”
三万人齐声呼应,震得图腾柱上的木屑簌簌掉落。
徐荣举起一面崭新的旗帜——靛蓝底上绣着金凤,正是那夜铜鼓显现的图案。旗角处却用玄线绣着小小的温字,只有近看才能发现。
“我以我大魏皇后之名做担保,你们都是我大魏的子民!”
“南州!南州!南州!”
是一波又一波的山呼海啸,不亚于当初元常陈加冕之时的呼喊声。
肖姚的密信送到时,温北君正在擦拭琵琶泪。信上带着硫磺味,字迹因匆忙而略显凌乱:“北狄前锋已过鹰嘴崖,军中多疫病,疑是…”
玉琅子突然抢过信纸,对着烛光细看:“这不是墨迹!”
他蘸了点茶水涂抹,纸上浮现出暗红色的地图,北狄大营的布防图,每个营帐旁都标着奇怪的符号。
“是瘴医的标记。”
温北君瞳孔微缩,“小鸢把南州的巫医派去了白狼山,真是帮了我这个做叔叔的好大一个忙啊。”
元孝文接到战报时,正在试穿新制的龙袍。绢帛上写着北狄大军突然转向,直扑东魏边境的噩耗。更可怕的是最后那句:“军中疫病横行,患者皆言见金凤啄目…”
“混账!”
他撕碎战报,却从碎片中抖落几粒黑色种子,正是当初要掺在赈灾粮里的毒麦。“朕许诺给他们良田沃野,他们反过来要对付朕!”
窗外突然电闪雷鸣。在暴雨倾盆声中,隐约可闻铜鼓的震动从南方传来,一声比一声急,像极了战场催命的战鼓。而更远的北方,白狼山的狼嚎此起彼伏,与鼓声诡异地应和着。
温北君站在虞州城头,看着南北两处的烽火同时亮起。他解下那枚浸血的铜钱,轻轻按在城墙的箭垛上:“传令三军,按兵不动。”
这场风暴,才刚刚开始。
欲逐鹿天下者,必行征伐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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