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北君说,他的学生徐荣会在渡口等我们。”
郭孝儒从怀中取出青铜令牌,在阳光下仔细端详。令牌背面的纹路已经模糊不清,但隐约能辨认出一个温字。“卫大人的师弟,听说是个和卫大人截然不同的人。”
突然,一支羽箭破空而来,精准地钉在两人脚前的树干上。箭尾绑着一块染血的布条,上面用炭笔潦草地写着:“勿动,有埋伏。”
刘棠的短刀瞬间出鞘,刀锋在阳光下泛着幽蓝的光。“躲起来!”
她一把拽住郭孝儒的衣袖,两人迅速隐入岸边的芦苇丛中。
芦苇深处,郭孝儒的呼吸有些急促。刘棠能感觉到他的心跳透过单薄的衣衫传来,又快又重。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沙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金属碰撞的轻响。透过芦苇的缝隙,刘棠看见三个身着军服的人正在渡口附近搜寻。为首的那人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从眉骨一直延伸到嘴角。
“是朝廷的人。”
刘棠用气声说道,认出了那人腰间的弯刀,刀鞘上刻着魏军的军徽。
郭孝儒的手突然覆上她的手,她刚想挣脱,却感觉到郭孝儒在她掌心轻轻写下几个字:“看水里。”
刘棠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浑浊的河水中,几条细长的黑影正悄无声息地向岸边游来。那绝不是普通的鱼,它们游动的姿态太过诡异,像是被什么力量牵引着。
就在此时,芦苇丛另一侧传来一声清脆的鸟鸣。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三长两短,正是温家军的联络暗号。
刘棠和郭孝儒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循声而去。拨开最后一丛芦苇,他们看见一个身着靛青色劲装的年轻男子正蹲在一块巨石后。男子约莫二十出头,眉目清朗,但右颊上有一道新鲜的伤痕,还在渗着血珠。
“徐荣?”
刘棠压低声音问道。
男子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露出一个苦笑:“好久不见啊,刘小姐比我想象中来得快。”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像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看来先生没告诉你们,南瘴现在是个什么光景。”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皮囊,倒出几粒黑色药丸:“先服下避瘴丸,我们得赶在天黑前到城内。”
刘棠接过药丸,却没有立即吞下。她锐利的目光直视徐荣:“温北君说你有太医令徒弟的下落。”
徐荣的笑容僵在脸上。他看了看郭孝儒,又看了看刘棠,突然叹了口气:“你们果然不知道。”
他从贴身的衣袋里取出一封泛黄的信笺,“太医令的徒弟三个月前就死了,死前托人把这封信送到了我手上。”
信纸展开,上面只有寥寥数语:“毒在簪中。”
刘棠的手不自觉地摸向发间的青玉簪,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郭孝儒眼疾手快地握住她的手腕:“别动!”
徐荣苦笑更甚:“现在你们明白,为什么先生说真相未必如你所愿了吧?不要再查下去了,这就是元孝文弑父杀兄的真相了,你父亲的死也是因为这个。”
远处突然传来魏军的呼喝声,打断了三人之间凝重的气氛。徐荣迅速收起信笺,做了个跟上的手势:“没时间了,先离开这里。南瘴的夜晚,比魏军的刀剑可怕得多。”
夕阳西下,三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密林深处。刘棠的发簪在暮色中泛着幽幽青光,就像一只不怀好意的眼睛,冷冷注视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喜欢江花玉面请大家收藏:(www。aiquwx。com)江花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