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念南輕飄飄看了那人一眼。
段安北樂了:「你別怕他啊。。。。。。他臉盲,認不出人的,估計沒認出你。。。。。。陳念南,這是梓梓。」
沒人姓「梓」,陳念南垂下眼,他叫自己「陳念南」,卻叫別人「梓梓」。
心裡這麼想,可他撂誰面子也不會撂段安北的,還是輕聲應了,卻悄悄地又往段安北那兒挪了挪。
他從不臉盲,比如現在,他就記住了這個梓梓。
進了大禮堂,所有人見著段安北都鬆了口氣,氣兒剛整齊劃一地掉地上,在見著陳念南的那一瞬又提了起來。
彩排現場混亂不堪,萬一誰磕著碰著了陳念南。。。。。。
陳念南對他們的恐懼熟視無睹,輕開段安北的手,兀自找了個僻靜的角落:「我在這兒等你。」
他仰頭看著段安北拾級而上,又落落大方地坐在鋼琴前,纖細修長的手指搭上鋼琴鍵,像一個真正的白天鵝——
陳念南還沒欣賞完,突然眼前一黑,再睜眼,白天鵝成了他自己。
從未學過音樂的陳念南:「。。。。。。」
第22章追陳念南的第一步
聚光燈打在身上,陳念南學著段安北的樣子沖台下笑了笑,手指在琴譜上裝模作樣地翻,頁腳都要捻出汗,蜷起來縮一塊兒了,跟陳念南的心似的,擰著了。
這是段安北的身體,卻要因為他而出糗,陳念南看著眼前的黑白琴鍵,頭頂的光束好像能把他吞噬,指甲都要嵌進肉里。
如果自己平時不是那麼獨,如果他能對集體活動上心些,此時段安北還有借著他身體上來的理由,還有救場的藉口,可他偏偏沒有。
他深呼吸了一大口,別人看著是蓄勢待發,實際上是破罐子破摔。陳念南手指剛搭上最中間的那個鍵,噔的一聲,又突然被身後的腳步聲打斷。
所有人愣怔地看著「陳念南」小跑到「段安北」身後,「咚咚咚」的聲兒在空心地板上被無限放大,急躁得不像陳念南。
段安北淡淡地瞥了眼台下,緩緩坐到陳念南身邊,小聲:「你碰著鍵但別摁,我來。」
雙手彈奏和四手連彈的區別很大,內行人一看就能看出來,但在場的偏偏沒人會鋼琴,否則也不至於匆忙去找段安北。
音符緩緩從鋼琴里流淌出來,段安北的指尖在琴鍵上飛舞跳躍,陳念南胡亂地應和著,卻又生出了點兒慶幸。
還好自己足夠獨,足夠凶,段安北就這麼上來,哪怕一句話都不說,也沒人能質疑什麼,沒人敢質疑。
陳念南不懂樂理,也不明白黑白琴鍵究竟如何各司其職,手指胡亂摁著,卻總擔心要跟段安北碰上,礙著人彈琴,手指飛的老遠,像是在躲什麼洪水猛獸。
「會露餡。」段安北輕聲說,「四手聯彈不會隔著這麼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