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往前再走了一段,謝辭昭的腳步卻停下了。
她望著不遠處一幢氣派的大宅子,壓低聲音:「這宅子有大問題。」
景應願與柳姒衣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果然血氣更濃三分,甚至從虛無的形色變成了可嗅聞到的淡淡腥氣。
她們走上前去,大宅門卻在此時恰巧打開了。
門內被推出來一位鬚髮皆白的老翁,他踉蹌幾步,險些栽倒在地上,可身後的家丁卻毫不客氣:「老庸醫,在咱們府上打了這麼久的秋風還治不好大小姐的病,我呸!」
他啐了一口,那老翁趕忙用手去擋,顫顫道:「小姐得的是邪症,非尋常草藥針灸可醫……」
門內的家丁沒想到此時此刻他還要頂嘴,於是半條腿跨過門檻,抬手作勢要打:「還不快滾,再不滾小心老子對你不客氣!」
下一刻,他的手被箍住了。
他本就是仗著身後的顧員外家顯赫,方敢這樣欺辱這不出名的大夫。此時有人阻攔,他身上的氣焰也便熄了大半。
這家丁抬眼一看,眼前竟是位女子,雖身著布衣,但不知為何周身卻是滔天的雍容氣度。
他一時訥訥,垂下了頭。
景應願放開了他,問道:「這位小兄弟,你家主人可是身患惡疾?」
顧員外家小姐有疾這事兒幾乎整座城鎮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家丁打量了一圈門前這三人,一時間也摸不清她們究竟是什麼身份,有些謹慎道:「幾位可是城外來的?我家小姐確實患了病,尋遍了全城大夫也未能醫治。」
他衝著顫巍巍正離開的那位指了指:「這是我家主人尋來的最後一位大夫了,無奈也是個江湖騙子,吃了那麼多副方子,小姐的病壓根沒有起色!」
景應願點點頭,從善如流道:「我們確實是從城外來的。我們姐妹三人師從草藥世家,乃是山上鮮少出世的醫女,許多疑難雜症都不在話下。」
她頓了頓,道:「醫者仁心,見不得這樣的事情。你將我們引薦給你家主人,我們下山只為積德,不收錢。」
「這——」
謝辭昭上前一步,補充道:「人命關天,耽擱不得。二師妹,快把銀針拿出來。」
身後的柳姒衣在身上抓癢般摸來摸去,心道謝辭昭真是專坑自家人,我又不是齊天大聖,抓把猴毛你想要個師尊我都能當場吹出來三千個給你。
終於在芥子袋裡摸出一把上次逍遙小樓弟子暗算她時用的梨花針,她將那數根細針攤在掌心給那家丁看:「這便是我們祖傳的銀針了。」
然而幾人低頭一看,這針上分明還帶著斑斑血跡,怎麼看都有股殺人越貨的意思。
景應願捻起一根,道:「是了,此針醫治過愈多人,色澤便愈發鮮紅。乃是我師門不外傳的神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