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言生依旧一脸木讷的站在那里,仿佛根本不知道施娘子在说什么,施娘子也没准备听他承认,但她自己心里清楚,那张纸条只可能来自杜言生。
因为那纸是客栈专门免费供给新科进士的纸张,她听掌柜的介绍过,那是他母亲的陪嫁方子,独家的造纸技术,不要说全雍畿了,全天下只有他一家独有。为了显示每一科的不同,他每一届用的纸张背后都有不同年份的隐晦拓印。
杜言生一开始入京时,是借住在知府介绍给他的地方,虽然不要钱,但住的举子颇多,十分嘈杂,后来认识了有钱且大方的谢兰芝,从平康坊出来之后,谢兰芝就强行帮他更换了客栈。
说是为了转运,实则就是希望好友能有一个更好的备考环境。
而好巧不巧,程家安排的施娘子也住在这间客栈。
整个客栈里住的举子里,有且只有杜言生与程家有旧,虽然他很小就和母亲一起被赶出了程家,可也只有他最有可能知道程家和施娘子的这些事了。
杜言生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没说,只在关键时刻给她递来了这么一张纸条。
她选择烧了纸条,不是不听劝,而是生怕连累恩人,给他人落下把柄。她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在未来是对是错,但至少当下她是轻松的,快活的,觉得自己的整个人生就像是那一天无为殿外的阳光,让她整个人都觉得暖融融的。
至于三皇子和四皇子以后的报复,那放在以后再说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杜言生在绑着大红花翻身上马之前,终于还是对施娘子多说了一句:“你们不用再担心他们。”
你们是谁?他们又是谁?
杜言生暗示得含糊,但很快施娘子就懂了。三皇子和四皇子消失了,他们不会再成为任何人的问题。
沈里一开始甚至都没有现这件事,等他意识到的时候,这两位在朝廷上因为各自的特色而备受瞩目的皇子,已经消失了有一段时间了。既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下落,也没有人敢在老皇帝面前提及与他们有关的事情,因为明显老皇帝还在气头上。
沈里知道的时候,江洲程家已经被老皇帝随便找了个理由连根拔起,抄家抄的迅雷不及掩耳。就是那些与先后相似的女子已经不知道被谁提前救走了。
老皇帝虽然不快,却也无可奈何。
程妃甚至都不敢去求与自己同床共枕了这么多年的丈夫,只敢在太后宫前哭哑了嗓子,老太后却始终没有出面,程家敢如此冒犯先后,就该想到结局。
“到底生了什么?”
沈里从弘文馆下课回来,就迫不及待的追问了闻时颂。
但说实话,闻时颂也不知道。他只是根据手下查出来的线索有过一些猜测,其实答案还蛮简单的老皇帝身边那个拥有监听血脉的人。
闻时颂一直在防着老皇帝,其他皇子公主就未必了。
至少看起来四皇子和三皇子没有。四皇子自认可以利用三皇子,但实际上他俩的盘算大概早就被老皇帝悉数听到了耳朵里。
老皇帝一直隐而不,就是为了在这一刻来一击雷霆手段,用以一石二鸟的震慑越大越各有主意的子女们。闻时颂甚至怀疑老皇帝之前的头疼三分是真,七分是假,就是为了借机钓鱼,看看哪个子女不老实,之前的朝堂被闻时颂搅和的确实太乱了。
只不过老皇帝的这次钓鱼,什么大鱼都没有钓到,北疆的沈青起依旧在兢兢业业地追击蛮族残部,最反骨的儿子闻时颂沉迷和太子妃谈恋爱,朝臣们更是安静如鸡。
最后只抓到了三皇子和四皇子这样的小虾米。
老皇帝失望吗?
以他的自大很显然是不会的,这本身就只是他对身边人的诸多试探与威慑之一。春闺之后,紧接着就是三年一次最重要的十六卫换防了,他必须保证所有人都能消停到换防结束。
“所以,陛下这算是成功了吗?”
沈里还是有点没懂。
闻时颂嗤笑地撇撇嘴,他不知道别人,反正他可不是被吓大的。
事实上,老皇帝的手腕还算成功吧,至少这些天一直神经紧绷的二公主,已经彻底被逼到了极限,她根本无法冷静的思考。
满脑子只有三皇子和四皇子也消失了,老皇帝的精神反而更好了。
那下一个会是谁?
不行,不管是谁,她都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下去了!他人是刀俎,她可不是鱼肉!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我写清楚了,以防万一,这里多嘴解释一下。
三皇子和四皇子就是自己搞事,搞砸了,被老皇帝收拾了。老皇帝准备借用收拾他们的动作来震慑其他不听话的子女。他的头痛是真的,但没那么严重,有假装的成分,如今自然又“好”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