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子恆抬手將一封信紙交給我,言簡意賅地說:「原乂,我喜歡你,和我在一起吧。」
我慌張地掃了眼周圍,確定沒有人上下路過才鬆了口氣,但是他會做出這樣的舉動已經足夠讓我吃驚。
我定定地看著寧子恆,並沒有接過信封,「你為什麼喜歡—」
對我來說,他的回答遠比這封信的內容重要。
「沒有為什麼,你不棗戀。」
到嘴邊的問題被這一岔生生塞了回去,我不滿地看向聲源處。
那是一個男生,不對,是男人。
陽光輕飄飄地灑在他黑中泛著淺灰的發上,如一層隨風浮動的溫柔蜜浪,碎發下的深邃眉眼捻著笑意,明明是同一輪太陽,照在他身上,卻有格外的效果,整個人像霧裡的花,雨膏煙膩,好看的……有點過分。
但是他卻穿著針腳粗糙的低領毛衣,露出半截鎖骨。
我確定我不認識他,所以不打算搭理他,再說,我也不清楚他這樣打扮的原因,還是不要有沒必要的交集最好。
到不知道為什麼,我感到沒來由的熟悉。
正當我要回過頭來時,聽見寧子恆疑惑還帶著點不滿的聲音。
「原乂,你在看什麼?」
我一怔,難道他沒有聽見那個人說的話嗎,他沒有看見那個人就站在那裡嗎?
我皺著眉頭再看,那男人依舊站在台階上看著我,路過的人似乎naйF都看不見他,甚至從他身體裡穿過,這導致他整個人忽影忽現,忽聚忽散,像幽靈,又像破碎的光。
我一時冷汗陣陣,難道是撞上玄學了?
眨眼間,男人已經來到我身邊,他不由分說地牽起我的手往回走。
我第一反應不是掙脫,而是轉頭對寧子恆說「抱歉」。
表白就這樣不了了之。
而那個男人卻陰魂不散。
我上課他就站在旁邊,站不住就開始玩我的頭髮,上廁所也要跟著,瞪他不叫看,他就笑著,裝模作樣地閉上眼睛。甚至在晚上睡覺的時候,他都要坐在我床邊,我表面含糊允許,心裡仍舊盤算著怎麼才能讓他不纏著我。
半夜夢醒,月光如鬼。
我看見,他脫下毛衣的身體纏滿了繃帶,血跡斑斑,觸目驚心,而那張臉上的神色沉默又哀戚,像一面大鏡子,將我照得無所遁形。
我飛快閉上眼,心頭卻猝然陣痛,苦楚如同浸濕拉長的棉線,從頭到尾貫穿了我一整夜。
為什麼,我會好心疼。
第二天體育課,我故意往太陽底下站,想試試他是不是具有傳統性,我也不知道這種檢驗方式靠不靠譜,但總比現在都不知道對方什麼性質的好。
愣愣曬了半節課,男人什麼應激反應也沒有,我終於忍不住把他拉到蔭涼處問:」你為什麼要纏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