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他脸上的皮肤看着是木头,摸着却是实打实的肌肤。
——他是个活物。
下一秒,文侪瞧见那木偶人眨动了他睫毛极长的大眼,扭过头来,胖手扯住一根不知源头在何处的线头,唰啦便叫胃部大敞。
他从里边翻出一只沾满粘腻液体的绣花鞋,说:
“你漂亮,你来,你要穿一只绣花鞋吗?”
第8o章
不知从何时起,被文侪打开的门闭紧了,没能流通的空气凝滞着,角落里霉菌与灰尘的味道一点点扩散开来。
夏季暴雨将至时,屋子里总是这般闷热。
豆大的汗珠自戚檐的梢滑下来,濡湿了他的白衫。他就站在屋子的正中央,耳朵听见有人在敲门,可腿脚却像是罢工的机器一般,运作不了锈蚀的零件。
不想开门。
他自内心地想。
而后,他开始思考,为什么自己会从心理上抵触开门这一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事。
理由不容易确定,却能轻易概括:
一、屋子里有什么东西,原主不愿意让屋外人瞧见;
二、进入这屋子有一层他所不知的隐喻,原主不愿意叫外头人遭受那形同诅咒一般的东西;
三、屋外人会对原主造成什么强烈到让他不乐意开门的威胁。
戚檐笑着捏了捏肩头那黄棕色布偶的脑袋,毫无顾忌地反抗内心那躁动,从容开了门,迎进来的是神情困惑的郭钦和老班。
他藉着身高优势越过俩人的脑袋朝外头又张望几眼,问:“文侪呢?”
“说是落了点东西在楼下,一会就跟上来了。”
戚檐瞅了眼乌漆嘛黑的楼道,面上笑没有收起来,喃喃道:“……总是丢三落四的怎么行?”
“小文他才不在这一会儿你便要数落人家!小文他不容易啊,我知你哥俩平日里头关系铁,但关系好也不能总互损呐!总得多体谅体谅彼此才行。”
老班讲起话来喋喋不休,戚檐只留了一只耳朵听,在心底简单梳理起他和文侪二人原身的关系——在校园里是笔友,在俱乐部便成了铁哥们好同事?
那么,文侪与他先前那同桌郭钦也是好兄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