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夜里,矮人的叫声自然惊动了屋外的人。只听一阵轻盈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接着又是一声打开柴门的声响。
「你醒了?」
话音落後从门外进来一人,一手执着烛台,另一手小心地护着烛花,人却隐在烛光的暗影里。
听声音明显是位女人,矮人飞快地思索着自己见过的女人,却找不到一个拥有这声音的主人。
来人听不见矮人的应答仿佛毫无在意,径直走到一张小桌旁,把烛台往桌上一放,又转过身来到床前,细细地端详起矮人的伤口,像是对待自己的丈夫或者孩子一样,一点都不觉得别扭。看到绑在伤口上的布带还在,又没有渗出血来,这才放心地出了一口气。
「昏了快一天了,饿了吧?我去端吃的进来。」女人好似在问,可显然不需要矮人回答。
「我昏了快一天?难道……难道我从山上滑下来就晕了?是她背我到这里的?」
矮人还在想着,门外的女人却说了:「你呀,就是倒楣,从那麽点高的山上滑下来,按说没事吧,却偏偏把头撞在石头上。不过还算你命大,听到狗叫我赶忙过来现了你,不然这时候可能阎王殿都到了。」
像是刚才相互认识了一样,女人手里端着热气腾腾的碗,边走边说,话停了,碗也放到了桌上。然後自个坐凳子上一声不响直直地看着矮人。
矮人也从床上坐了起来,仔细地看着女人。女人四十来岁,头有些长,用什麽紮着,前额的几缕头挣脱了出来随意地垂着;虎虎的脸庞,大眼睛,两块颧骨像是在那里安了两个鸡蛋,两片嘴唇厚厚的像是会说话。女人注意到矮人的目光盯着自己看,
「我脸上有花吗?」女人道。
「没……有,是你背我到你这里的吗?」
「荒山野岭的,不是我还能有谁?」
「你男人怎麽没看见?」
「哦,我男人前几年就死了,大热天下河里抓鱼,腿抽筋没爬上来,死了。」
……
(5)
原来女人叫青葱,五年前从十五里路外另一个山村嫁到这里,丈夫自小是个孤儿,吃百家饭长大,成家後二人,开荒种地,农闲时砍柴卖钱,不久掀了茅草屋盖起了现在这两间小木楼。
在青葱怀孕的时候,丈夫为了给她改善营养下河抓鱼,结果淹死在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