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翊心下暗笑,颔首倚了回去:“是。”
程念影便跟着皇帝一步步下了楼,穿过几道门,来到了另一处院子。
院中太监手执拂尘,涂白的脸垮着。
没有惨叫。
只有棍棒重重在皮肉上的动静,以及那沉闷的痛苦的哼声。
唯一没有挨杖责的便是木荷。
木荷跪在一旁,脸比上次见了死尸还要白。见皇帝露面,她立即叩了头:“都是奴婢的过错。”
所有人都在挨罚,独她没有。这比她挨罚还可怕。
除非……除非她摇身一变,成为郡王的侧室。
但陛下会这样做吗?
木荷小心地抬起头,掩去眼底隐约的希冀。
“连伺候人的差事都办不好,实在叫人失望。”
皇帝摇头,“既然这样粗手粗脚,都罚入浣衣局吧。”
不可能一个不留……
木荷念头刚动。
就听见皇帝接着道:“木荷,也当罚。去尚食局帮工吧。”
尚食局,自然是在宫中。
也就是说……他们所有人,一个都不能再留在郡王府上了!
木荷骤然受此打击,浑身颤抖。这不仅仅是意味着,她所倾慕的将离她远去。陛下这样的退步,更意味着,他们令陛下极为不满,搞砸了陛下从前的嘱托。
回宫后……才是真正的折磨。
不!不!!!
木荷甚至不明白,为何这样突然地就败了。
“陛下,府上的事务……”
她颤抖着试图出声。
皇帝扫她一眼,没有理会。
皇帝很失望。
他试图为她搭起阶梯,奈何她接不住。
“见他们挨罚,害怕?不敢看?”
皇帝转头问起了程念影。
程念影的确没有看那些受罚的宫人。
皇帝顺着她的目光,往下一瞧:“哦,在瞧我手里的佛珠呢?”
是啊。
程念影在看佛珠。
她只是觉得,手持佛珠,身披僧衣的皇帝,站在这里,听着耳边不绝的杖责声,极是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