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时值正午,镇口本该热闹,却只有几个佝偻老人蹲在墙根晒太阳。他们浑浊的眼睛随着两人的移动而转动,眼神里透着的说不出的古怪。
现今,已全然没有小镇当时那般热闹的熙熙攘攘的景象。
我们先找间客栈,再去找大师兄汇合。她低声道,手心已经渗出细汗。
“好。”
马蹄声在空荡的街道上格外清脆。两旁店铺大多关门闭户,偶有开着的,掌柜也都是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对路上来往的行人和店铺内的生意像是丝毫也不热心。
这位小哥。云涯下马拦住一个匆匆走过的少年,镇上可有好点的客栈?
少年抬头,初拾心头一跳。
只见这明明是少年般的身形,脸上竟已有了皱纹,眼睛下方挂着深重的眼袋,看起来像个未老先衰的中年人。
前、前面左转。。。少年声音嘶哑,像是害怕什么,说完就急匆匆地走了。
云涯与初拾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牵着马照着那人的指示前行,果然看到一面褪色的酒旗,上面写着福来客栈。
初拾不由的皱起了眉。
这客栈同上次来时,变化也是极大。
当时他同余淮住店时的银子,还是靠他“劫富济贫”
得来的,那时客栈还是热闹非凡,大堂中还挤满了形形色色的旅客。而不过一年时间,就已经落魄至此。
客栈里光线昏暗,柜台后坐着个头花白的老妪,正就着油灯缝补衣物。听到脚步声,她头也不抬:住店一两银子一晚,不管饭。
这老妪声音虽然苍老,看侧脸却不过三十出头。
两间上房。云涯放下一块碎银,敢问婆婆,镇上可有医馆?我这姐姐身子不适,想找个大夫瞧瞧。
老妪这才抬头,初拾倒吸一口冷气——她右半边脸光滑紧致,左半边却布满皱纹,活像两张不同年龄的脸拼在一起。
医馆?老妪古怪地笑了,王大夫自己都躺床上半个月了。她凑近些,压低声音,年轻人,听我一句劝,这住店就安心住着,天黑了就别在出门。
初拾正要追问,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她和云涯同时转身冲出客栈。
街道尽头,一个妇人瘫坐在地,怀中抱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那少年双目紧闭,面容枯槁,头全白,活像个七旬老人。
我的儿啊!早上还好好的,怎么就这样了!妇人哭天抢地。
围观的人群神情麻木,有人小声嘀咕:第几个了。。。
“记不清了,好像第七个了吧?”
“什么第七个!这是第九个了!”
“唉哟,不知道是作了什么孽哦。。。”
初拾的手按在藏于行囊中的琉光剑上,剑柄已是微微烫。
这般光景,竟让她无端的想起那乌篷镇中,那在大雾中低头串着眼珠子的老婆婆。
也是同这些人一般,外貌已是形容枯槁,可总有些神态,动作或者是声音,在昭示着他们原本是年轻人!
初拾的心中涌现出一种十分怪异的感觉,她正欲上前查看,云涯却一把拉住她,轻轻摇头。
两人回到客栈房间,待到云涯布下隔音结界。
初拾忍不住问,适才为何不让我前去查看,这分明是邪修作祟!那些人的精气被强行抽走了!
“师姐,你先看看这个。”
云涯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纸,上面用朱砂画着复杂的符咒:这是我先前趁乱,从那少年袖中取来的。
初拾接过符纸,顿时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气。上面的符咒纹路扭曲如蛇,中央画着一只闭着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