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才刚踏进院内,初拾就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那种腐败的腥气。
而那气味,正是从徐福手中研磨的那药草里散出来。
“许公子,你这研磨的是什么药材?”
许福笑了笑,用手指了指他正在沿磨的药粉,“这是僵蚕,也就是僵化的虫体,姑娘怕是觉得这味道不太好闻吧,这僵蚕味道是腥了些,但它有祛风定惊的作用,倒也常被拿来入药。”
初拾看着眼前之人,只觉得他说话做事温文尔雅,倒怎么看着也不会包藏祸心,瞒天过海之人。
初拾倒也丝毫不客气,直入主题地开口问道:“许公子,为什么要帮江二小姐装病?”
许福微微一愣,立马回复了正常,他有些疑惑地问道,“我怎不知姑娘说的何意,二小姐何时装的病?”
初拾见此人面上平静如水,毫无慌乱之色。
她也没想藏着掖着,“那日,我步入江二小姐房中,才至深秋,屋内却已生起火炉,四周门窗紧闭,我当时还有些奇怪,这高烧不退之人为何不是先想着通风退烧,而是碳盆取火。只怕是那高烧便是江二小姐提前用炭盆制造的假象吧!”
“这些全是你的猜想,你可有什么实证,况且这与我又有什么关联?”
“实证确实是没有,不过这说起关联嘛…”
初拾眼眸一转,“起初你或许不知,可你探了既她的脉象,作为行医之人,怎会不知她是真病还是假病?”
她的声音不由地冷了几分,“况且你那日开的方子,也只是寻常滋补之用,你分明在那时便已断出了病症,却并没有拆穿!”
听闻此言,许福的面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他显然没料到这女子竟然看到了药方,还略懂医术。
不过片刻,便恢复如常。
他沉声道:“昨日或许是我慌乱之下开错了药方,无凭无据,姑娘可莫要污人清誉。我只是一个粗人,倒是无甚要紧,不过这二小姐可不是随意便可猜测诬陷的!”
“起初我也想过你是不是开错了方子,可巧就巧的是,我正巧碰上了她屋里的贴身丫鬟,平日大夫开的药江二小姐是半点不沾,倒是你开的那不对症的方子,却治好了她的病,你说奇不奇怪?你若不想承认倒也没关系,那二小姐是不是装病,再叫个大夫一瞧便知!”
初拾低头看了一眼他研磨的僵虫,复又开口道:“况且,那份妖物求取的婚帖,只怕也与你们有着密切的关联吧?”
“什,什么婚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许福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些许颤抖。
“就是那日你从小姐门前,假意现的那份婚帖!那日我在江二小姐的房内,闻到了隐约了腥臭味,这女子的闺房,如何会有此味道?那气味和那份婚帖上的味道如出一辙,只怕都是你为了营造妖物来过的假象,特意用这僵虫研磨成的粉末,侵染出来的吧。”
初拾见他的内心防线已然开始崩塌,不由地嘴角微微上扬,“那沈管家是你舅舅,他出入老爷房间极其方便。你凭借着这一层关系,便让他替你伪造了一份!你们能仿得了字迹,可你不知道的是那婚帖是由妖血所写,所以用的便是极其相似的朱砂。”
慎远自袖中拿出那份婚帖,低声道:“许公子,我这小师妹说的不错,妖血会随着时间久远变得暗淡,而朱砂不会。如果,你不愿意向我们道明事情原委,那我们也只能禀明县令大人,让他自己查明真相了。”
许福的脸瞬间变得煞白,面上已全无先前的镇定之相。他面如死灰,用近乎哀求的声音恳求道:“还请二位不要告诉我家老爷,不然二小姐便是真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