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狱后的第一次翁婿对谈,是因为一个女人。白颖是我心里的刺。而这次,我和老白之间,同样隔着一个女人。
若是对手,老白绝对是最难缠的佼佼者。我并不认为自己具备和他对垒的资本,但像胆小鬼一样退却更不可能,我必须回来。
再次见到佳慧,没有想象的憔悴,脸上化着淡妆,大概是用化妆品遮掩真实的气色。
目光落在她的脸颊,明明化了淡妆,这时候若隐若现,有抹不自然的羞红:「我没事。」
凝望眼前的清丽脸庞,忍不住上前一个拥抱。任由我的臂膀拥抱好一会儿:「他在书房等你。」说话的时候,还是难掩那股淡淡的不自然。
站在书房外,房门轻掩着,深做呼吸,在门上轻扣几下。
「进来。」一个低沉而平静的声音,低沉,不是怒吼,而是平静。推门而入,老白正将案头的东西收整。
「坐吧。」声音里没有夹杂的怨忿,只见他将手在抽屉里一探,随即摸出一副眼镜,口中哈着气,另一手持着镜布擦拭镜片。
我从没见过老白戴眼镜,而在接下来的谈话,在戴眼镜前还要擦拭,这种很有仪式感的庄重,似乎在渲染某种氛围。
彼时,老白自顾自地说道:「我有轻度的老花,因为不太严重,所以很少会戴眼镜。」
「这副眼镜就放在书房,平时不会戴出去,不想让人觉得我已经老眼昏花。这关乎到白家的形象,还有留给全院上下足够的信念和底气。」
「不仅要他们相信我的可靠,更要坚信我靠得住!也只有这样,他们才能顶住各方面的压力,踏实做事…」
「我…好像有些跑题了。」将镜布收起,老花眼镜就架在鼻梁,「还是言归正传吧。」
而接下来的谈论,没有严厉及肃杀,而是平铺直叙。更多的时候,是老白在谈,我在听。
「佳慧,并没有出卖你。」老白强调这一点,「只不过,她不说,不代表我猜不到。」
「坦白有婚外性行为,却又不愿透露细节,甚至连名字也不肯说。能够让她在事后继续庇护的男人,想来想去,大概也只有你。」
「如果是其他人,她不会这个反应,我的猜测建立在我对她的了解上;既然我猜到是你,那她否认也没意义。」
「要说没情绪,那是骗人,只不过冷静下来,想法也会通透许多。」老白给了我未曾预想的答案,「这或许跟我经手许多涉及人伦案件有关。」
「十个男人九个色,花心也是正常的心理反应。但真能突破伦理纲常,毕竟是少数,做这种事光有色心不够,还要有色胆。而你秉性良善,缺乏这种僭越人伦的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