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梦引他坐下后,给他泡了杯茶,“是。”
两人一个谦恭立着,一个试图亲近地坐近些。这种氛围很像临时起意拐进一间咖啡厅,被过分热情招待的顾客,想逃又逃不掉。
南兆端起茶,品了一口,抬头看宋清梦,眼里除了慈爱还有请求,“去看看吧。”
原本站在前方一步的宋清梦,起身走远了些,装作接水的样子,“一会儿去。”
饮水机的水“咕咚咕咚”
往下咽,很快盖过她的声音。
“这场手术不仅仅是救你爸爸的,”
南兆放下杯子,左前方饮水机流水的度跟着变慢,宋清梦保持着接水的姿势,听他继续说,“更是救像舒然一样找不到合适心脏的孩子。你是我最得意的学生,更是我视如己出的孩子,我研制多年的成果,我希望由你来把它变为现实。”
例全新一代人工心脏植入手术,并非是个医生就有机会做的,有人做了一辈子外科医生,或许都难创下“例”
。
但例也是有风险的,它是未知且冒险的。
医生是赌上医誉,病患则更是堵上性命。
她是不情不愿,可绝不是害怕医誉受损。
水已漫到杯口,宋清梦停了手,但没拿起杯子。她坐回了桌前,与南兆相隔甚远。
舒然啊,他也还记得呢。
爸爸?
他说爸爸?
呵呵,在她心里早就没有爸爸了。
在宋峸暮死去的那一刻,洇满血的红雪就是宋岳被她埋葬掉的最好的证明。
宋清梦凝目淡然道,“老师,过去的事就过去吧。”
她只是说舒然。
听到这话,南兆自然喜悦,也不再多问,“过会儿记得来看下你爸。”
宋清梦没答话,目送南兆离开后,她才稍稍放松。倚着靠背,闭上眼,想起了舒然,也不知道她妈妈舒琦如今过得怎样。
听着楼道里,医疗车推过时“咣当咣当”
的声响,喃喃道,“救更多像舒然一样的孩子。”
36号病房里很热闹。当然,不是聚会时那种热闹。而是像,临行告别前最后的相聚。
南兆还在。棠娗也来了。还有一个女人,她不认识。
宋清梦立在门口停了几秒,走开了。步子不大也不快,但看得出慌乱,像个翅膀受伤走不动的斑鸠,左右晃荡。
“抱歉…抱歉…”
宋清梦躬身去扶被她撞到人。
“没事…没事…”
宋澄看到了眼前的胸牌,“你是…宋清梦?”
“嗯,我是。”
见人没事后手就放回兜里,保持一米的距离,打量起面前的女孩,年龄看起来比自己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