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姮姬走夜路遇见疯子发疯,怕连累了旁人,哑声?道:“文砚之,你先退下。”
郎灵寂拦在她面前的手,月光下呈苍白的冷釉色,仿佛一具尸体,平静中夹杂几分癫狂暴风雨的毁灭意味。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先别叫人。”
文砚之不?肯,被王姮姬再三勒令,才?勉强退到槐树后,警惕着这边动静。他黯黯然捏碎了拳头,在这王氏大宅,他永远是?手无寸铁的寒门。郑蘅是?他未婚妻,此刻被遣走的人居然是?他。
湖畔月色下,只?剩下两人相对而立,浓黑而朦胧的影子像一对旖旎的恋人——彼此相互诅咒的昔日?恋人。
“紧张什么?”
郎灵寂似怜似厌,“那么着急支他走,还怕我杀了他?”
王姮姬定定,“你当然不?敢。”
“可你杀了我。”
他轻声?幽怨着,漫不?经心?,“九小姐高高在上轻飘飘的几句话,便杀人诛心?。”
杀了他多?年辛苦钻营,杀了他日?复一日?的盘算谋划,杀了他对未来?的一切,使他所?有的所?有毁于一旦。
“多?残忍呐。”
王姮姬瞪着他,目光如箭。
失去情蛊的控制之后,她与他站在了平等的位置,不?必再有任何顾虑。
“琅琊王,你醉了。请别挡路。”
不?叫侍卫不?是?因为她怕他,而是?念在他辅佐王氏多?年之恩德,不?愿把事情闹大,使双方鱼死网破。
毕竟他对琅琊王氏还有残余价值,父兄在朝堂上还要?与他合作。
郎灵寂目光流淌得很慢,犹默默浮现?于黑暗的夜月清辉,隔着三尺的距离,他第一次这般认真地看她,似把她身上每一寸都?看千千万万遍。
素来?稳坐钓鱼台的他,定定问,
“姮姮,再说一遍,你嫁给谁?”
王姮姬微微扬起了下巴,“文砚之。你白天也听见了,何必多?问废话。”
他冰冷的鸦睫眨了眨,置若罔闻,“退了吧,我原谅你,就当没发生过。”
王姮姬愕然张了张嘴,不?知他怎么大言不?惭地提出这种?无理请求的,“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