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王戢与郎灵寂同走在皇宫通衢的大陆上,不敢面对友人。
思索半天,迟疑地说,“从前先帝朝宫变时,雪堂兄曾为我多加遮掩,此等大恩还未曾相谢。”
郎灵寂道:“区区小事何必挂怀。”
王戢暗叹,当年他年轻气盛,矛头径直捅穿了先帝的心脏。本是弑君死罪,全靠琅琊王关键时刻一句“先帝无道,咎由自取”
遮掩过去了。
救命大恩哪里事小,如今王氏却要过河拆桥地退婚。
王戢心理压力越发沉重。
郎灵寂似有察觉,停下脚步,“伯父当年知遇扶持时,曾与我有言在先,要我显贵时反哺王氏,庇护王氏周全。怎么今日仲衍兄这般介怀?”
王戢一噎,还没说姮姮的异样。
琅琊王这些年襄助王家,尽心尽力,很难说不是真心。
王氏与他的契约上,他的条件只是要一个姮姮。一纸契书现在放在聘礼的巨锁下面,沉甸甸压着,双方按了手印。
既是婚书,也是契约。
“如果……”
王戢试探着,“那桩婚事不成了呢?”
王氏和琅琊王,还能相互扶持吗?
双方的心里都咯噔了一声。
郎灵寂垂下了眼帘,如春日冻柳上的薄霜,许久沉默着。
九小姐性情大变,他多少也察觉些。
此刻,他手中还握着一颗糖,灿色的糖纸,是往日她常常会找他要的。
如今,她再不愿见他一面。
“仲衍。”
他沉沉道,“那是我唯一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