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臻奇继续通过手机指挥。
一个壮汉凶狠地喝了一句,薛芸琳并没听清,镜头里的黄子君惶然地扭脸:“说……我说什么?”
壮汉并没回话,干脆地重重一拳闷在他的肚子上,黄子君“嗷”
的一声惨叫,整个身体往下一溜,可头还被人揪着,不等彻底软倒,又不得不连声叫痛地直起了身子。
“我说,我说!我……我……我说什么呀?大哥,大爷!饶了我吧,我是混蛋,我是王八蛋!我错了,我不该碰那个女人,我不该管不住自己的臭鸡巴,求求大哥饶了我吧!”
黄子君晕头转向地信口胡言,到最后恨不能跪下来磕头,只是因为头一直被揪着朝向镜头,才无法变换姿势。
“嫂子,这脸也看了,声音也听了,是正主吧?咱们应该没找错人吧?”
杜臻奇笑眯眯地转向薛芸琳,“刚才听您叫了一声,肯定是认识这位,是不是该说些什么了?”
薛芸琳慌张地瞟了他一眼,随即望向闷声不吭的石厚坤,在丈夫脸上,她看不出半分暖意,本就惴惴难安的心,更是战栗不已。
她直到自己此时必须说些什么,但却又不知道怎么张口。
是就此坦白,还是坚决抵赖?
如果抵赖,该怎么设计说辞?
转瞬之间,薛芸琳的脑子里转过无数念头,却根本拿不准主意。
说到底,薛芸琳就是挣扎在矛盾之间,不甘就此放弃,可残酷的现实又在警告她,不该再信口开河。
黄子君此刻的惨状就在榜样。
看她双目失神,脸孔煞白,迟迟不开口,杜臻奇也不强逼,只是又又拿起手机命令道:“继续打,暂时先别废了他的鸡巴,除此以外,随便打,不打死就行。”
薛芸琳眼中流露出几分惧意。
杜臻奇在说出“随便打,不打死就行”
这冷冰冰的八个字的时候,就像在酒桌上招呼客人“随便吃,随便喝”
那样轻松写意,甚至还带着一丝愉悦。
难道这种“不打死就行”
的事,对他来说,不但是家常便饭,甚至还是日常娱乐吗?
自己那个稳重斯文甚至显得有些沉闷老实的丈夫,怎么会有这样一个朋友?
在电视画面里,两个壮汉已经把黄子君掀翻在地,毫不留情地拳打脚踢。
因为镜头角度的关系,薛芸琳看不到躺平在地的黄子君被打的具体场景,但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不断传出,如尖针般戳刺着她的心,浑身控制不住地抖。
薛芸琳当然不是在心疼黄子君。
事实上,前几天黄子君亲口承认迷晕她奉送给金主大佬后,她还想过要在黑道上找人给他一点教训。
如果杜臻奇没有插手,也许眼下这一幕会是薛芸琳本人主导的。
她现在只是在害怕,怕接下来像黄子君那样被狠狠收拾的那个人,会变成自己。
“厚坤!”
薛芸琳扭头冲着丈夫凄凉地叫了一声,她没现自己的声音也变得极其尖锐,只下意识地不敢再叫“老公”
,但两个字出口后,却讷讷地不知该再说什么。
稍等了一会,不见薛芸琳开口,石厚坤哑着嗓子问了句:“你没什么要说吗?”
薛芸琳死死盯着丈夫,几次想说话,却都只是微张双唇,不出声音。
石厚坤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脸,从兜里掏出一个手机:“那你慢慢想,想好了再说。我先来看看,你的手机里有没有什么能帮你想到该怎么对我说的东西。”
“厚坤!”
薛芸琳几乎是本能地想冲过去抢夺手机,只迈出一步,就被站在身边不远处的杜臻奇一把拽住。
看不出,这男人的手劲竟会那样大,像把铁箍似地紧紧攥着她的手腕,横向一拖,把她扯到了沙边,另一只手压在她的肩膀上重重一按:“嫂子,你最好别乱动!还是坐下来好好想想该怎么跟坤哥说吧!”
薛芸琳身不由己地坐了下来,尝试着挣了几下,杜臻奇压在她肩膀上的手猛一用力,差点痛得她叫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