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她真的得了不治之症,那远在岭南的父兄该怎么办?
云佑一直都想救回父兄。
她的父兄刚获罪下狱那会儿,她曾四处奔波为父兄伸冤辩解,奈何所有努力都是徒劳。
与父兄极为要好的几位官员,都对她闭门不见。
而那些与她交好的闺中密友们,转眼间避她如蛇蝎,还在她背后大肆诋毁她,只为了与她划清界线。
云佑一夜之间从云霄之上跌入沼泽泥潭,那种孤立无援的感受,让她彻底看清世间人情的冷暖。
也让她完全明白,父兄想要获救,只能依靠他们自己。
只有父兄的价值被皇上看见,父兄才能有重新被起复的机会。
而彼时,恰逢南岳国新主登基。
南岳新主年轻有为,早就对岭南虎视眈眈。
云家世代武将,想要皇上重新启用她的父兄,还得靠一场岭南边境的入侵之战。
所以三年前,她和陆祤建了一支商队,常年在岭南边境行商,明面上是商队,其实是用来打探南岳国消息的队伍。
这三年来,云佑不仅暗中收集南岳国的消息送给父兄,还不断研究岭南的地形地貌、以及在岭南作战的战术策略。
这一切都只为了能在关键时刻帮上父兄,让父兄获得军功、重返朝廷。
云佑一直都在为救回父兄默默努力。
可假使她真的病了,那该怎么办?
谁能给她的父兄送去有用的消息?
思及此,云佑的心口愈发沉闷起来。
这种沉闷里夹杂着对未来毫无掌控力的无能感。
云佑双眼不眨的盯着床顶出神,完全忽略了陆祤已经轻步走入屋内。
陆祤双臂抱于身前,站在床边垂目睨着云佑,一动不动。
直到云佑闻到幽幽的清洌柏子香,这才回过神来,惊诧的望向一脸淡漠的陆祤。
她正要开口,就听见陆祤语调冷淡的问道:
“你在顾启那里吃了什么?把身子都吃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