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如此?!”
见刘羡面露惊愕,陈寿顿了顿,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去当太子中庶子吗?”
“不是因为没有实权吗?”
“也不完全是这个原因。”
陈寿露出纠结的神情,又叹了一口气,“如今的太子府,早就被太子妃贾南风把持了,她虽外貌丑陋,但却长袖善舞,暗地里拉拢了不少文人名士,一直为太子保住位置而出谋划策,等到现在,太子的地位稳如泰山,太子妃她居功至伟,你明白吗?”
刘羡虽然没见到太子司马衷,但确实也一直奇怪,为什么太子明明不能知政,其余几个皇子也有才能,天子却不易储君呢?原来这里面竟有平阳贾氏的功劳。
他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同时也感到奇怪:
“那太子中庶子不是全然没有实权,老师为什么不去就职呢?”
“太子妃太过阴毒了!”
陈寿拍着桌案,无奈道,“你知道为什么太子至今只有一位儿子吗?”
刘羡确实没怎么关注过太子家事:“还请老师赐教。”
“这也是我当治书御史时听说的秘闻了!
你不要在外面传。
据说太子的其余妃子只要有孕,就立刻会被太子妃用戟击腹,打至流产为止!
妃子中被殴打至死的更不在少数!”
“啊?!
皇帝不管管吗?!”
刘羡大感震惊,自从母亲张希妙因流产而死后,他最听不得的就是有人流产,不料宫中竟然发生了同样的惨事,而且还不止一起!
“怎么管?莫忘了,贾充的另一个女儿可是齐王妃!
皇帝敢把贾充赶到齐王那边吗?”
刘羡原以为贾充是脚踏两只船,谁得势他支持谁,不料此时听陈寿讲起来,竟变成了他支持谁谁得势,这完全超乎了刘羡的想象。
陈寿又说:“我听司马彪说,现在太子的唯一一个儿子,是皇帝亲自关注,一怀孕就被保护起来,出生后亲自调教,直到三岁才跟太子相认。”
“太子妃残忍到这个地步,我又怎敢到太子府中做事呢?”
说到这,陈寿一阵长吁短叹,“没想到啊,我以为太子妃已经残忍到极致了,现在竟然又出了个贾谧,还盯上了你!”
刘羡没有吭声,听陈寿说到现在,他反而有些镇静了,如今不可能再为自己过去的行为而后悔,而应该向前看,他现在终于明白了贾谧笑容背后的底气,但即使如此,他反而更加渴望胜利。
思虑片刻后,刘羡道:“老师,我有一个疑问。”
“贾氏既然显赫至此,为什么在现在的政坛上,却没有多少他们的身影?”
陈寿道:“当然是因为天子的打压,贾充已死,太子妃又如此阴毒,天子自然不会让这颗老树继续生根发芽。
现在天子重用汝南王和三杨,就是不希望太子妃真正掌握大权。”
“但还是那句老话,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太子妃眼下不过是在蛰伏,而皇帝是真的快病死了。
贾谧眼下确实顾不上你,唉,但等到太子登基以后,就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