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命数差不多到头了,再也不能护持冰璇这孩子,她父亲的良心被狗叼走,而他的续弦更是恨不得制冰璇于死地,没有了老婆子舔着张故人之脸续着那缥缈的旧情,这府里容不下她。”
“姑娘…………求你…………”
琴镜湖闪身来到老人身前,白玉般的两根手指搭在那枯瘦的手腕上,凝神屏息了许久,严婆婆也没有打搅她,只是不舍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她早就视为比生命还要重要的少女。
“就算你不说,我也会答应你。”
琴镜湖慢慢将手放了回去,心中沉甸甸的,她忍住疼痛,垂眸道,“冰璇以后的路,我来替你守护。”
“走…………要快…………冰璇她生的太过美貌…………若是被府里的其他人现…………咳咳…………易招惹觊觎…………”
“明日,明日我便去安排车马行。”
“好…………好…………”
严婆婆笑了,心中的大事了下,她再次疲惫的沉沉睡去。
夜渐渐深了,炭火只余小小的火苗,散着温暖,屋外,雨声仍未停止。
似乎是本就虚弱的体质,少女睡了许久并未清醒,她迷迷糊糊的睁开半边美眸,才看见床沿上背对着她坐着一道窈窕身影,李冰璇轻轻哼了声,顺手抓住了身影的胳膊,触手微凉。
“怎么了?”
身影转过头,将她不安分的小手塞回被子里。
长长的丝带着若有若无的竹叶香,是她熟悉的人儿。
“进来…………外面冷…………”
少女含糊不清的咕哝着,抓着满是细茧的手塞进被子里。
身影顿了顿,将外衣一件件脱下,才小心翼翼的钻了进去。
少女感到一双无比温暖的手抚上了她的额头,像是孩提时代母亲独有的温柔,身边是香香的,令人安心的气息,她又感到困倦。
“睡吧…………别想那么多…………”
“唔。”
幕间十六
“呜——啊”
少女慢慢睁开眼睛,手从另一半的床铺上收回,她帐然若失的看了眼空空如也的身边,将耳边散乱的头收拢到脑后,再然后,她仿佛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事一样,脸色一变,连外衣都没有套上,赤着脚奔到另一张床边。
老人满是皱纹的脸苍白干瘪,看上去虚弱的不成人样,但胸口微微起伏的被子仍表明她还活着。
窗外的雨仍不停,少女的心随着颤动起来。
本想着只是一场普通的风寒,服下姜汤睡上一觉便好,可怎会如此严重,婆婆的脸色如此可怕,这可怎么办是好。
少女焦急的在屋里来回踱步,走了几步才现自己只着一件小衣。
她迅穿上衣服,走出屋外,灶台那里升腾着小小的白雾,李冰璇掀开锅盖,米粥尚有余温,可炖粥之人呢?
“琴姐姐?”
“琴姐姐!”
“琴姐姐!”
少女呼喊着,一连好几声,她的目光扫过,小院里空落落的,就如她此刻的心。
她不在这里。
李冰璇也不知该怎样描述她此刻的心情,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琴姐姐通晓医术,本想让她帮忙看看婆婆的病情,可偏偏在这个时候,日夜陪伴在她身侧的琴姐姐却不见了。
房间里微弱的呼吸声,空荡荡的庭院,连绵成幕的雨丝,无措和悲伤从四面八处袭来,少女感觉仿佛有冰水从脚脖往上蔓延,眼前变得模糊,让她窒息,绝望。
但她很快抹干了眼角,承受过苦难的人,经历过死亡的人,总能让自己更坚强的去面对无助。
琴镜湖不在这里,必然是有要紧的事去做了,至于是什么事李冰璇不想去想,她只知道药才能治病,而像婆婆这么严重的病要上好的药。
她习惯性的伸手去摘下那间斗篷,握在手里才想起,自己已经用过一次这样的装扮去骗药了,只要药房的人不是傻子,经过询问必然能得知自己是个假身份。
如果要他们知道我是府里曾经那个被人厌弃的雪女,本就趾高气扬的他们更不会把药给我了,说不定还会变本加厉的欺辱自己,自己忍受他们的侮辱也就罢了,可婆婆怎么办?
没有药她怎么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