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别就是八年之久。
记忆中稚嫩又青涩的少年抽枝长叶,最终定格成了御花园中季远之言笑晏晏的模样。
萧子衿惊坐而起,直直地盯了被褥半晌才後知後觉自己的里衣已经湿透。
他自嘲地笑笑,横竖是睡不着,索性起身披衣出户。
寒夜冷寂鸟雀无声,只有小院门口挂着的两盏灯笼燃着萤火微光。
「……」
「……」
坐在长廊栏杆上的季远之闻声微微愕然,没等萧子衿反应过来他倒是率先笑开了:「怎麽这麽晚了还不睡?」
「……谷主不也是?」萧子衿下意识反问。
季远之温温柔柔地解释:「月色正好,闲来无事便出来走走。」
萧子衿看了眼外头乌云密布的天色,眼神复杂。
哪都看不出这到底在赏个什麽东西。
季远之显然自己也清楚这藉口找的实在拙劣,他局促地垂眼抿唇,好一会儿才终於妥协似的叹了一口气抬眼看向萧子衿,眉眼间盈满柔和的笑意:「还有便是……我想见你了。」
「阿楠,这些年我很想你。」
时隔数年,他站在廊下双颊微红的模样,竟与当年分文不差,好似依旧是八年前那个从老鼠洞口递来热乎乎馒头的那个半大少年。
杨柳堤,晓风残月,一晃八年弹指而逝。
萧子衿眼眶一热,他飞快垂了眼将瞬间的失态重新压回了铁面无私的面具之下:「……夜里风大,谷主还是早些歇息,明日大早我们便乘船南下。」
季远之看了他好一会儿,叹息似的道:「多谢王爷费心。」
萧子衿冷淡地一点头,转身阖上了门。
表情是冷淡的,关门的手是稳的,只是背影怎麽看怎麽仓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