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瑶光道:“李公子还不肯说,大家鼓掌来欢迎一下。”
众人实在不明白李瑟到底为什么要推辞,且把自己说的一文不值,都想看个究竟,便都使劲地鼓掌起哄起来。
李瑟见实在是搪塞不掉,忽然心里大怒,只觉胸中不平之气勃然而,不吐不快,便道:“好,既然我非说不可,那么我要说错了,大家就见谅吧!平天下之道,重在理财。因为
财用之盈虚,系民生之休戚,而国家之安危治乱也是关乎于此,当然是不能轻视的。古人有言:‘天下之财,不在官则在民。’”
“去年杭州等处凶荒,本该抚按官员累奏王府禄米、可是军士月粮多有欠缺,无从处补,军民人等饿死数多,无从赈济,则是在官在民之财皆空虚不足,可想见了。”
“如果民财不足,则好的年头不免于冻馁,而凶年必至于死亡。冻馁死亡之忧迫之于中,而剥削差科之患又迫之于外,事势穷极,盗贼必起。此乱世之根源,非小小利害啊!是不能不担忧的。”
“我是一个不通世事的粗鲁小子,可是听闻百姓的言论,当今官吏剥削严重。‘传’称:‘国家之败,由官邪也;官之失德,宠赂彰也。’官吏贪污受贿,然后剥削百姓。百姓穷困不堪,哪里还有什么活路呢?”
“太祖皇帝起自民间,深知其中弊端,因此立国之初,痛惩贪赂官吏,甚者即行诛杀,大快百姓之心。又制了‘大诰’、‘醒贪录’等书以戒谕,又规定官吏受枉法赃满贯罪绞之律,因而当时官吏畏法,风气良好,贪风已革。可是洪武三十年以后,官吏受赃满贯者为杂犯死罪,准其收赎,是不希望因为财物之故伤人性命,可是奈何官吏不才,不顺之心,渐启贪赂之习。”
“在宋朝的时候,范文正公范仲淹当道,遇贪财枉法的监司,一笔勾掉。富郑公道:‘公但知一笔勾,不知一家哭矣。’范公曰道:‘一家哭何如一路哭耶?’富公也是当时的贤者,他的话也近于忠厚了,但是其所见之公私大小,则不如范公远矣。”
“官吏贪赂,剥削小民;小民困穷,则遗祸国家。情既可恶,关系尤重,这与别的不才误事是不同的,怎么可以姑息而不加重治呢?自从当今永乐皇帝即位以来,选用忠贤,禁止贿赂,辇毂之下,号称清明。”
“可是府县之间,贪风犹在,诛求剥削,至今未已。上司多事姑息,不行严治,甚至一起勾结贿赂,纵容行私,民财日空,民生日困,其弊大端在此。此风不革,而欲望小民之安,国家之治,断乎无此理。J“如此弊端,其祸不小,可是更可甚的是,官商勾结,买空卖空,囤货居奇,陷民与水火之中,如此展下去,是富更富,穷亦穷啊!如此一来,天下岂能安定?”
“在下言尽于此,这就是我的生意经。一方之生意,小道耳,我所说的乃是天下之根本大生意,如要做好了,不比什么都要好吗?在下因有事情,这就告辞,得罪之处,请诸位见谅吧!”
李瑟说完团团鞠礼,对薛瑶光说声告罪,扫了一眼王宝儿,就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