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姨娘犹豫片刻,问道:“这些年我始终未曾有孕,若非如此,是不是也会和柳院里的那位一个下场?”
陆晚柠抿唇,瞬间便想到前世安姨娘一尸两命的场景,瞳孔猛地一颤,垂在身侧的手掌顿时攥紧。
良久,她朝安姨娘笑笑,“所以,有些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到底是福还是祸呢?”
“陈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不少,夫人如今出了事,老爷必然焦头烂额地自顾不暇,生意场上盯着陈家的更是不少,他自然没精力来管府里的事宜,而老夫人年纪大了更是有心无力,届时陈府里的掌家权应当会落在姨母手上,姨母可做好准备了?”
说到这个安姨娘便有些紧张,“我哪会管什么家啊。”
“没人是生下来便什么都会的,”
陆晚柠这次没有哄着她,反倒是语气严肃,“晚柠知道姨母喜欢孩子,可姨母难道甘心自己一辈子做妾室,将来生了孩子要管旁人喊母亲,只能喊你姨娘吗?”
妾生的孩子,生下来便是低人一等的。
她知道自己姨母的性子,须得有人逼着才能往前走。
果然,话音落下不久,那边安姨娘便下了决心,“你说得对,不论我会不会有孩子,但为了你,我也得好好地立起来才行。”
通平侯府和祁王府对立,陈老爷显然是站在通平侯府那边的,可她了解这人,除了陈文简之外,其实他对府里的几个女儿并不看重。
一切当属利益最为重要。
若是她将陈府管理得井井有条,获得了话语权,将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帮到晚柠。
似乎没料到她会这样说,陆晚柠心中有些泛酸,瘪了瘪嘴,“姨母多为自己筹谋才是正事,我这么大的人了,哪还用你来替我操心。”
安姨娘笑笑,拍了拍她的手,“你可是姨母唯一的亲人了。”
第二日一早,陆晚柠和祁慕朝便离开了陈家。
陈夫人如今已经翻不了身,至于陈家接下来乱成什么样子,便与他无关了。
马车里,祁慕朝挥着扇子显然对昨日的事情有些好奇,“你给陈夫人下了药?”
陆晚柠往他旁边挪了挪,蹭一蹭他挥出来的风,“算不上是药,顶多是让她躁动不安,夜夜梦魇心神不宁罢了。”
她出嫁之前便已经开始了动作,所以陈夫人已经连着好些时日不曾睡一个好觉了,人一旦休息不好便会很容易烦躁,加上陆晚柠又给她添了把烈火,便导致她一病不起疯疯癫癫的。
祁慕朝替她扇了两下风,瞧着她猫儿般眯起了眼睛,顿觉好笑,“你买通了她身边的下人?”
“哪用得到买通,”
陆晚柠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这人一旦亏心事做多了,想要她死的人便数不胜数,替我给她下药的人便是那被陷害与柳姨娘苟且的李骋亲妹妹。”
李骋妹妹在陈府也许多年了,李骋跟着陈老爷,她便跟着陈夫人,对于自己哥哥的死,李骋妹妹是并不敢有怨言的。
毕竟和老爷的姨娘苟且,被打死也是活该。
然而陆晚柠知她心中是有怀疑的,否则也不会想尽办法去陈夫人身边伺候了。
于是陆晚柠很容易便说服了她。
要怪便只能怪这陈夫人太过自信,太过伪善,害了人家的亲哥哥还要故作大度地将人留在自己身边照顾也彰显自己的胸怀。
到头来作茧自缚,落得这般下场,却只让人想要拍手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