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雄低下头去,缓缓道:“我已说了太多,你不要再问了。这些事都是我一人所为,冯大人到了,我也是这个说法,将我缉拿归案,秋后问斩,我也绝无二话。至于我那逆子,你们肯高抬贵手饶他一命,我感激不尽,你们非要清理门户,我也只能说是替天行道,报应不爽。能保得白家上下平安无事,我死不足惜。”
他替天行道这四字咬的颇为生硬,前后语气,也透着一股远胜过愧疚的悲凉之意,南宫星心中一动,突然上前一步蹲下身去,探手伸入白天雄怀中,口中道:“对不住,晚辈得罪了。”
白天雄勃然大怒,喝道:“你做什么!若兰!还不快来拉开你这朋友!”
白若兰一怔,踌躇着正要上前,却被唐昕一把拉住,扯在原地。
江湖人的外衣中衣乃至亵衣里外,都常会做出许多暗袋,南宫星对此了如指掌,摸索一番,总算从绑的死紧的绳索缝隙中掏出一张白纸。
那张纸显然曾被攥成一团,此时虽叠的四四方方,却仍留着许多折痕。
南宫星对白天雄杀气四溢的眼神视而不见,径自走到门口,借着外面亮光,将纸张展开,飞快的扫视一遍,口中问道:“这的确是穆紫裳的笔迹么?”
白若兰忍不住也凑了过去,探头一起看了一遍,匆匆读罢,当真是心惊胆战,虽只是将当年所受屈辱草草陈述,但字里行间透着深不见底的怨恨,简直字字如血,控诉着满腔愤懑。
白若兰花容失色,惊道:“难道……真的是穆师姐回来了?可……可咱们就算有对不住穆师姐的地方,二伯你也不至于这样吧?难道不能与她心平气和的坐下谈谈么?”
南宫星苦笑着摇了摇头,将那张白纸举高,道:“兰姑娘,这张纸的关键并不在上面写的那些字,而是这里。”
他的手指指着本该是落款的地方,那里并没写着穆紫裳的名字,反而印着一方颇为古朴的四字红章。
“这……这字都是什么啊?什么天……我怎么剩下三个都不认识?”
白若兰瞪了半晌,也没认出那四个古怪的汉字写的是什么。
别说是自小习武的女子,就是寻常人家的姑娘,也是针线女红先过琴棋书画,能学会简单的日常读写已不容易,哪里认得这种古意盎然的字体。
反倒是唐昕眼光较为锐利,将第二排的头字认了出来,“这好像是个行字。”
跟着两女都是恍然大悟,齐声道:“替天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