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陈叶云遇到李队长才知道,那两天都是周医生考验人,看你上不上心,机不机灵。
陈叶云就这么暂时通过了周医生的考验,正式上班了。
在卫生所十来天,陈叶云渐渐适应了周医生的脾气,这人愿意搭理你的时候能应两声,不愿意搭理人的时候最好别烦她。
一开始,周医生就让陈叶云帮着拿药,后头见她没出岔子,便让她处理点简单的伤口。
“周医生,我可没干过这个,这合适吗”
陈叶云压着声儿跟周医生说话。
帘子后头,一号病床坐着个放牛工人,今儿给牛喂草时被木头扎了,伤口不算太深就是流了些血。
“这有啥不合适的,以前找不着医生,兽医都能给人治。”
周医生把帘子扬开,拿出托盘,上头放着镊子,碘伏,棉签,纱布。“给他把木头取出来,处理包扎好。”
陈叶云看了医用手册,也跟着看了周医生处理伤口,其实心里有数,不过头一回上班来处理伤口,心里还是有些紧张。
她捏着工人的手,掌心朝上,拿起镊子极认真地取木屑,里头扎了一截粗的,两截细的木屑,她动作快,一气取出,忙看一眼病人的神情。
放牛工咧着嘴,露出有些泛黄的牙,“陈医生,你随便弄,我这皮糙肉厚的都不知道痛。”
卫生所看病方便又便宜,经常处理点伤口都不收钱的,谁还能挑啊再说了,要不是这回木头截子用手指扒拉不出来,他都不准备来卫生所。
陈叶云听了他的话,也把心放回了肚子里,清洗冲水,再给人擦了碘伏包了一圈纱布。
开了头便万事顺利,周医生不时让她帮着处理包扎伤口,农场一般也见不着什么大病大伤,都是些常见的,陈叶云学着上手倒快。
日子过得挺快,距离郝少东离家已经过去了二十来天了,陈叶云整日忙碌过得倒也还不赖。
月初,农场红旗小学也开学了,大军和玲玲念二年级和五年级。
晚上七点,煤油灯虚晃着,出微弱泛黄的光,关上的窗户被外头的寒风吹开了,呼呼的往里灌着风,火光晃晃悠悠差点熄灭,打了个弯儿又立起来了。
一只纤细的手把住窗户栓,给它扣上,又用力紧了紧。
回头,桌前坐着两个娃,都埋头写字呢。
“背打直,别成驼背了。”
两人一听这话忙把曲着的背绷直。
陈叶云也坐到四方桌另一角,继续看书,黄皮书页,上头写着中医内科常见疾病临证手册,旁边还搭着好几本。
“姐,我写完了。”
玲玲把作业本推了推,上头是她四仰八叉的字,大得要填满方格。
“你这字再好好练练。”
陈叶云扫了一眼,在几个字上头圈了几个圈,“这几个字重新写,一笔一划写正。”
“哦。”
玲玲轻轻叹了口气,又认命地开始写字。
“姐,看看我的,我比妹妹写得好”
大军趁机把自己的作业本推过去,脸上都是期待,就盼着一句夸。
陈叶云看一眼上头张牙舞爪的字,打量两人,“你们俩真是半斤八两,都好好练。”
“哦。”
大军和玲玲对视一眼,眼里都升起了一股狠劲,急吼吼开始练字,没人想做家里写字最难看的人
晚上检查了两人的被子,陈叶云回屋里熄了煤油灯躺下,今天倒春寒天儿又冷了,裹着棉被还有些冷,她躺在床上顿时想起郝少东的好处来,这人就是个热源,挨着就不觉得冷了。
“这眼瞅着前些天都暖和起来了,咋今天又开始冷啊。”
一营一连连长朱明启拿军用水壶往嘴里灌,里头装的是白酒,喝一口身体暖和。
一营一连和二营三连一块儿巩固水渠,清淤疏通。
二十多年前,开荒的兵团战士修建水渠,用一双双手挖,一个个身躯撑着,挥舞锄头,肩挑泥沙,变荒地变良田,现在农场两条蜿蜒百来里的水渠,能灌溉上千亩良田。
每年冬天,农闲时节,农场便组织清淤固渠,保证来年的生产建设顺利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