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玉郎虽然粗鲁,毕竟不是不通时务,也知道给段松乔拜寿,若是在段家锻锋堂外杀人,实在太过狂妄了。但这和尚出言已是辱及他石家大马场,心头怒火更甚,骂道:“小秃驴,少与我动嘴皮子,有本事就手底下见个真章!”
和尚摇了摇头道:“我没空。听说此间有少林武当的前辈耆宿,你还不够斤两。”
他向许敬棠双手一合什,道:“许施主,请转告百慎大师和叶真人一声,就说天童寺昙光求见。”
许敬棠也不知这天童寺是什么所在,见这昙光话语甚是有礼,也回了一礼道:“大师稍歇,待我进去禀报。”
这昙光年纪甚轻,原本也称不上“大师”
,只是许敬棠谨遵师训,不敢丝毫缺了礼数。正待入内,却见石玉郎一在边虎视眈眈,只怕一眨眼怕要动手,心中又有些躇踌,对昙光道:“昙光大师,百慎大师正与家师闲谈,大师何不随我入内拜见?”
他也是怕自己一走,石玉郎便向这和尚动手,有心带着他进去,石玉郎再横暴也不至于当着宾客动手。哪知这和尚只是微微一笑,道:“不必了,请许施主通报便是,我在外面等。”
许敬棠心中仍有些忐忑,又让了让石玉郎,可石玉郎眼珠一瞪,理都不理他,那个叫王声九的随从皮笑肉不笑地道:“许兄请便,我家少爷长途劳顿,还要在外面吹吹风歇歇。”
许敬棠没法,只得快步进去,一边走,一边回头看了看,心道:“千万不要出事。”
里面宾客多已落座,许敬棠见小师弟卓星正拿了几个花生夹在人群在吃着,他拍了拍卓星的肩道:“卓师弟,你和师父说过了么?”
卓星伸长脖子吞了颗花生,道:“师父传话出来说知道了。他正在和百慎大师说闲话呢。”
许敬棠皱了皱眉。此番前来贺喜的都是些江湖豪客,百十来号人围坐了十几桌,吵得沸反盈天,热闹是热闹,却乱作一团,另外几个师弟穿花也似在人群中走来走去,向长者请安,给平辈说几句吉庆话,院子里请来的弋阳班正依依呀呀地准备开唱一出《安天会》,这一切和与寻常乡里财主做寿也差不了太多。他挤过人群,直走到满园春色的画室前面,却看见师父段松乔已经衣衫整齐的和两名守门师妹站在屋前,他过去先行了一礼,道:“师父。”
段松乔正和两名女弟子闲谈,听得许敬棠的声音,他转过头道:“进堂,客都到齐了么?”
许敬棠看了看画室紧闭的大门,吞了口唾沫道:“师父,外间有位大师,说是天童寺的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