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李氏连忙上前,轻轻拍着他的背:“老爷息怒,为个老婆子气坏了身子不值当。那张嬷嬷被罚去后院劈柴挑水多年,风吹日晒的,怕是早就糊涂了,能知道些什么?许是自己受不住冻饿,跑出去找活路了呢?”
她试图轻描淡写,但眼底深处同样掠过一丝慌乱。
“糊涂?”
姬博仁猛地转头瞪着她,“糊涂了那个孽障会亲自上门来要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她分明是察觉到了什么!”
他烦躁地在屋内踱步,脚步声又急又重,“不行,这事透着古怪,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停下脚步,眼神阴沉地看向李氏:“你立刻想法子给宫里递个信,把今天府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皇后娘娘。”
李氏一怔,有些迟疑:“老爷,不过是个下落不明的老嬷嬷,这点小事也去烦扰娘娘?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
在她看来,姜念已死多年,一个老奴又能翻起什么风浪。
“你懂什么!”
姬博仁没好气地打断她,语气带着压不住的焦躁,“那孽畜突然发难,绝非偶然!你以为她还是当年那个任人拿捏的小丫头?她敢直接闯进来要人,必定是手里捏着什么引子了!”
“可……可姜念都死了那么久了,就算她真查到点什么,又能如何?难不成还能让死人复生?”
李氏仍有些不解,或者说是不愿相信最坏的可能。
姬博仁猛地停住脚步,盯着李氏,眼神锐利得像要戳穿她:“死人是不能复生,但活着的人可多得很!你忘了姜家?忘了姜念她那个爹,镇守边疆手握二十万大军的大将军姜鸣?!还有她那三个哥哥,哪个不是军中悍将?哪个不是把姜念当眼珠子疼的主儿?”
他越说声音越低,也越发森冷:“姜家是奉旨驻守边疆,无召不得回京。可若是让他们知道姜念当年的死另有内情,你觉得凭姜鸣那老匹夫的脾气,还有他那几个儿子的手段,会善罢甘休?一道无召不得回京的圣旨,真能拦住一心要为女儿、为妹妹复仇的疯子?到时候别说我们姬家,恐怕就是宫里那位,也要掂量掂量!”
这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柳氏心上。她脸色瞬间煞白,下意识地捂住了嘴,眼中满是惊惧。“老爷说的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她喃喃道,声音都有些发抖,“姜家那群武夫,可都是不讲道理的……”
姬博仁重重呼出一口气,伸手用力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只觉得一阵头痛欲裂。
李氏见状,也顾不得害怕了,连忙上前扶住他,急声道:“老爷莫急,我这就去安排,这就派最稳妥的人送信进宫,一定把事情原原本本告知娘娘,请娘娘早做定夺!”
李氏听了姬博仁那番话,只觉得后背的冷汗瞬间就浸透了衣衫。姜家那群杀神,她光是想想就两腿发软。
她不敢耽搁,立刻亲自去了趟偏门,唤来平日里专替她往宫里送信的心腹婆子,压低了声音
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尤其是姬昭月如何强硬上门、张嬷嬷如何离奇失踪,一字一句、仔仔细细地交代清楚,末了还不忘添上一句老爷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