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艰难地转过头,只见她满脸泪痕,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哀伤如潮水般,将她的面容彻底淹没。
她在我耳边轻声叮嘱,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与担忧:“把那辆车还给他吧,别让他掌握你的行踪。他现在已经失去理智,我真的怕他会报复你。”
我赶忙回应:“在林蕈和明嘉地产分家的时候,我就已经让明嘉的人把车开回去了。”
她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我望着她,满心怜爱,实在不忍心看她如此伤心,下意识地想要用唇去吻去她脸上的泪水,给予她一丝慰藉。
然而,就在我凑近的瞬间,她的眼神陡然变得决绝,双手用力推着我,将我往门外赶,声音带着哭腔,近乎哀求:“求求你了,关宏军。你就当是帮我,让我彻底戒掉你吧。”
话音刚落,“砰”
的一声,房门在我面前重重关上。我无力地靠在门上,屋内传来她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声,那哭声如同一把把重锤,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我的心,我的心仿若被碾成了无数碎片,散落在这寂静的走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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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从林蕈那里听说,杨芮宁的公公婆婆曾数次前往医院,不仅找领导大闹,还跑到她所在的科室肆意撒泼。在那一系列不堪的纷争后,杨芮宁毅然决然地加入了医疗支援队,以支医医生的身份奔赴大西北贫困地区。谁也未曾料到,她就此扎根,将一腔热忱都奉献给了那片土地。
或许在那遥远的西北,她凭借自身精湛的医术,真正实现了医学报国的宏愿,为当地贫困百姓驱散病痛阴霾,带去生的希望。可于我而言,她的离去,却成了我心底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每至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之时,往昔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便如潮水般在脑海中翻涌浮现。那些或甜蜜、或温馨的过往,此刻都化作蚀骨的哀伤,将我的内心填得满满当当,令我深陷自责与怀念的泥沼,难以自拔。
次日,我依约前往与沈梦昭商定的见面地点——省美术学院的美术馆。此时,馆内正举办一场名为“毕业季?未来进行时”
的学生作品展,展厅内人来人往,充满着艺术的气息。
坦白说,我对美术艺术的欣赏能力着实有限,兴趣也不算浓厚。然而,既然应约而来,便只能陪着沈梦昭,在一幅幅作品前依次驻足。
沈梦昭敏锐地察觉到我满脸的阴霾与低落的情绪,关切说道:“瞧这模样,党校的课程怕是太过枯燥乏味,都把你折腾得如此憔悴了。”
我轻轻摇了摇头,内心的愁绪千头万绪,自然无法对她道出不开心的真正缘由。
见我沉默不语,她接着说道:“所以呀,我特意把今天的见面地点选在这儿,就想着让你换个思路,别成天一头扎在学术里出不来。你瞧。”
她抬起手,指向一幅油画系学生的作品,继续道,“这幅画虽说技法稍显稚嫩,可倾注了创作者的真挚情感,特别能打动人。”
那幅画上,一位满脸皱纹的老奶奶,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只刚刚破壳而出的小鸡雏,眼中满是无尽的慈祥。整体构图算得上严谨,只是在色彩与明暗的运用上,能明显看出青涩与生疏。但不得不承认,正如沈梦昭所言,这是一幅极具感染力的作品。
我微微点头,回应道:“俄国画家列宾曾说,艺术并非单纯的技巧,而是情感的寄托。这幅画确实让人眼前为之一亮。”
沈梦昭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微笑:“不过抽象派可不这么认为,他们觉得作品纯粹就是情绪的宣泄。”
我思索片刻,说道:“在我看来,主题、形式、技法这三者,本就可以并行不悖,各自展现艺术的魅力。”
她轻轻颔首,认同道:“确实,每个时代都有其独特的审美追求,当下写实画风确实不如以往那般受追捧了。”
随后,我们踱步至国画系学生的作品展区。沈梦昭停在一幅浓墨重彩的写意山水画作前,眼中满是欣赏,赞叹道:“我还是钟情于国画这种酣畅淋漓的笔墨韵味。看似随意挥洒,画了许多,却又仿佛什么都没画,其中蕴含的意境丰富至极,既有写实的影子,又充满含蓄之美。”
我微微思索,开口说道:“中国现代美学奠基人朱光潜老先生曾提出,西方油画是科学实证主义的视觉革命,而中国国画则是意境美学的诗性超越。二者在美学范畴内,有着截然不同却又各有千秋的表现形式。”
沈梦昭听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目光直直地看向我,说道:“真没想到,你对美学竟有这般见解。”
我嘴角浮起一抹自嘲的笑意,摆了摆手回应:“不过是多读了几本书罢了,哪里谈得上见解。”
她轻轻摇头,眼神中满是肯定:“那也不简单。看得出来,你并非那种死读书之人,能够结合实际,提出自己独到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