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清婉碰碰我的肩膀,我心领神会,放下东西,热情招呼道:“叔叔好!我是关宏军。和清婉是恋爱关系。”
他啪的一声把电视遥控器扔到茶几上,愤愤地说:“荒唐!谁允许你们恋爱了。”
气氛瞬间尴尬到了极点,所幸我脸皮厚点,硬生生地接住了他的下马威。
朱清婉母亲姓李,李阿姨埋怨道:“老朱,注意一下态度,怎么说小关也是客人。这是待客之道吗?”
朱江气鼓鼓地瞪着眼睛,大声呵斥道:“你别瞎掺和。”
他面朝向我,命令道:“跟我来,我要单独和你谈谈。”
话音未落,就起身进了书房。
朱清婉用鼓励的目光看着我,我向她点点头。
我抱定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决心,跟着老朱进了书房。
他态度和缓了一些,但依旧冷若冰霜,用手示意我坐下。
“关宏军,我本来以为你会知难而退,不会有单独见面的机会。没想到你有胆量登门。”
我说:“朱部长,我这是知耻而后勇,即使不能得到您的谅解,我也要争取一次,因为我爱清婉。”
他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瓮声瓮气地说:“及早悬崖勒马,不要再交往了。你劣迹斑斑,我不想把我女儿交到你手里。”
我简要阐述了那件丑闻客观后果严重和主观恶意较小的理由和依据。
他显得有些不耐烦,用训斥的口吻说:“组织在对你审查时曾经到你就读的高中进行过外调。虽然你的档案里没有受过处分的记录,可学校提供了你当年被处分的原始材料。我当时从爱惜人才的角度出发,给你开了绿灯,才造成了今天这个局面。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恶缘!”
我知道,他提及的是当年我和郑桐斗殴那件事。
他接着说:“王雁书出于好意介绍清婉和你认识,我一时疏忽,竟然没有和你对上号。直到你前岳母给组织写那封举报信,我才把你的恶行串联起来。我说你劣迹斑斑委屈你了吗?”
我说:“我承认我的所作所为有违道德规范,有违公序良俗。但这是人民内部矛盾,我还是可以争取和改造的对象。”
他拉下脸:“别和我贫嘴!如果作为一名同志,我有理由有耐心争取改造和感化你。可以女婿的身份坚决不行!”
他站起来,做出送客的手势。
我被伤得体无完肤,尊严不允许我做一个癞皮狗。我也愤然站起来,向外走去。
他在我背后喊道:“把你带的东西带走。”
我拎起东西,头也不回的摔门而去。
虽然第一次见面以不欢而散告终,但我始终以为时间会带来转机。
没想到万恶的老朱来了个釜底抽薪之策,苦苦要挟,逼迫朱清婉搬回娘家居住。
我和她接触的机会就寥寥无几了。
我知道,我的又一段感情再次成了无言的结局。
我开始用工作麻痹自己。
王雁书也冷落了我一段时间,我知道她也是满腹委屈,肯定没少挨朱大部长数落。
不知道多少个夜晚,我忙完工作,总会不知不觉地踱步到家属楼下,看着那扇窗里亮着的灯光。
我有多么期盼她打开窗户,向我微笑着招手。
我又多么渴望她在弹奏钢琴,让音符袅袅地飘进我的耳里。
在凄苦的寒风中,我会驻足良久,直到夜深人静,直到灯火一盏一盏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