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轻的哪怕近在咫尺都几乎难以察觉。然而正在院里和老村长相谈甚欢的谢玉书,脸上却忽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随即又恢复了从容得体的模样。
谢微楼蹙眉咬牙,手下动作不停,每一次带来的感觉都令他浑身紧绷。
于是乎,指下的动作不自觉地有些粗鲁,他有些用力捻着红的地方,宁愿用疼痛代替那无法言喻的酥痒。
然而越是这样,感觉便愈强烈。等到终于费力地涂完药,谢微楼的眼角微微泛红,已经如被雾气氤氲。
他在心里把那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虫子骂了无数遍。
咬在哪里不好,非要咬在这般地方。
谢微楼将空了的药瓶放在桌上,身心俱疲地软在床上,半是清醒半是恍惚。
可就在这时,他忽然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慌忙又坐起身,双手胡乱地摸着胸口。
谢玉书那只金蛇坠子去哪里了?
那可是他们这些天的盘缠,一路上的衣食住行可全指望它了,万万不能丢。
谢微楼又艰难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目光仔细搜寻着房间各处。
终于,在房间对角的角落的地面上,他敏锐地看到了一点暗金色的光芒。
谢微楼侧头朝窗外看了看。
谢玉书依旧在和老村长聊天,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屋内的动静。
他迟疑了一下,用手撑着床沿,用尚且能活动的那只脚,艰难地单腿站了起来。
这个动作对他来说并不算很难,他抬着那条被包扎得严实的脚腕,像只兔子一般一蹦一跳地朝着角落里跳去。
离了近前,他俯身艰难地将其捡起来。
低头一看,见这金蛇坠子沾满了灰尘,从腹部一直到尾端裂开好长一条缝隙,似乎是被大力摔坏的。
谢微楼忍不住轻轻蹙眉。
明明昨晚临睡前他还将这坠子好好地收入怀里,如何早上一醒来就滚到角落里了,还摔了这么长一条缝隙,实在可惜了。
他小心擦掉上面的灰尘,重新收进怀里。正待转身跳回去,偏房的门再一次被打开了。
随着门朝两侧打开,粥的清香瞬间在屋子里弥漫开来。
谢玉书站在门口,手里还稳稳地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他持着汤匙,不紧不慢地搅弄着热粥。
接着,他的目光从碗上移开,落在谢微楼单腿站立的艰难姿势上。
谢微楼觉得自己一定是和此人犯冲,不然为什么他总是会在自己狼狈的时候准时出现?
为了避开谢玉书探究的目光,谢微楼埋头鼓足劲,硬着头皮往床的方向蹦。
就这样一蹦一跳间,他用余光看到谢玉书将碗放在一旁的架子上,然后朝着自己走来。
谢微楼大惊,蹦的更快了。
奈何这偏房实在有些宽敞,还没等他蹦到木床边,谢玉书便已赶了上来。
对方熟练地握住他的胳膊,温声道:“道长怎么不唤我?”
谢微楼试图抽出手臂,奈何气力悬殊,最终还是被他搀扶着坐回床边。
谢玉书转身再次拿起碗,将温度恰好,入口正宜的粥递到谢微楼面前。
那清粥不知放了什么香药,蒸腾的热气中带着一种诱人的芬芳,恰恰是谢微楼最喜欢的那种。
折腾半天,谢微楼也觉得有些饿了,索性接过碗,用勺子轻舀了一勺放进嘴里。
那一勺清粥刚一入口,谢微楼眼睛便是一亮。
他向来对饮食极为讲究,这清粥非得加入一种特殊的香草和浆果熬制,他才肯下咽。
这种独特的吃法,纯粹是他个人的习惯,从未向旁人提起过。
当下,他忍不住开口问谢玉书:“这粥……是何人所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