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溪微张嘴巴:“这粮价都贵到天上去了!怎这般贵!”
林将山回道:“北方开战了,多余的粮食都收到那边儿去了,今年南川洲又遇干旱,秋收减产,这些粮铺子都囤着粮往价高了卖,虽粗粮现在也比之前的米贵,但现在只要是能填肚子的,便捡着便宜的吃。”
叶溪打开了钱袋子,里面竟装着几块儿银锭子,不似以前那般碎小,是稍大一些带着印儿的。
叶溪掂了掂,“这怕是得有□□两了吧!”
林将山笑道:“八两七钱,我花销了一钱,今儿拉了一车去,约摸有五百来斤,不到两个时辰就卖光了,铜钱太占地方又笨重,我就拿去钱庄去,给了十文的换钱,换成了银子,这样好保管咧。”
叶溪回屋子从柜子里拿出他的钱匣子来,里面装了几张地契,还有他们之前攒的碎银子,有十三两,如今又加上这将近九两银钱,他们家又攒到二十来两了。
虽比不得镇上富户和洲府里的权贵大官,但要知道在山户乡村人家里,能有六七亩好田,家里有牛又有二十余两存银,那已经是头等富户了,一大家子一年的花销也不过一二两。
便是娶个媳妇办个席面儿也才七八两呢。
叶溪将银子放进钱匣子里,高兴道:“我大哥买了块儿新地拿来种些口粮外的东西,我们家如今也有再买块儿地的钱了,余下的钱便攒着,急用的时候再拿出来花销。”
林将山也替叶山高兴,“大舅哥的日子也是过的立起来了,便是守着那鱼塘也是不愁吃喝的。”
两人一块儿用了饭,回屋里去泡脚,叶溪照常踩在林将山的脚背上,两个人脚紧紧贴着,偶尔嬉闹一下。
林将山道:“今日差点被镇上的地痞讹了钱财。”
叶溪一听眼皮子跳了跳,“快说说,你怎地报喜不报忧呢?”
林将山脚趾轻轻摩挲了下夫郎的脚背,笑道:“莫急,这阵子镇上有些乱,粮价物什飞涨,寻常人家都操心填不饱肚子,这些地痞流氓可不就是要到处寻思讹些钱么,我和李二还有大舅哥三人拉了那般多的粗粮去镇上售卖,那群人见了便想让我们交些摊位费和过路费,又想私拿我们几筐红薯走,我们定是不肯的,便和他们拗着脖子对峙,他们人多不愿意放我们去报官。”
叶溪连忙问道:“那怎样脱得身?”
“是赵哥嬷瞧见了我们,怕他们人多我们吃亏,于是去衙门找了他弟弟张元,他如今在衙门做吏人呢,有几分薄面的,带了衙役来替我们说话,把那群人呵斥走了。”
叶溪松了口气,“是以前村里那个赵哥嬷?如今他可好?”
林将山点了点头:“赵哥嬷如今日子过得不错,弟弟孝顺,又有俸禄,吃喝不愁的,如今他在镇上的酒楼子里帮人做墩子呢,一个月也是有些工钱的,瞧着他脸上红光润泽,比以前胖了些。”
叶溪笑道:“那他可算是苦尽甘来了,不枉当初我劝慰过他一番,他也算是帮了你一回!”
两个人又细细的数了一遍银钱后,又商议了一番村里的地,寻思着日后再买上块儿地,现下的地以后便就种棉花了,新地用作种荞麦红薯都行,总之是该再添上一块儿好地的。
夜色更深,两人都乏了,便吹灯歇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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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热了近一个来月,便进了八月秋分时节,山秀村又开始了一年秋收。
只不过今年遇上了旱情,免不得粮收减半,以往个儿都是欢声笑语的打稻子磨新米,今年可真是人人眉头紧蹙,地里的每根稻穗都要细细拾捡回去,紧够着一家子冬季开春的口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