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的声音因为惊骇的情绪来得过于突然,变得格外尖细。
像是猝不及防之下被人用斧头劈成两截的木桩,刀锋迟钝,出了极其刺耳的声音。
她身边的竹苕也看傻了,目光直,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老太君往后退,脚下一个踉跄,险些就要摔倒。
谢均霆大步跨了过去,及时扶住遥遥欲晃的老太君,低声道:“祖母,您没事儿吧?”
没事?青天白日的撞鬼了,能没事吗?
老太君惊惶的目光在触及少年那张分外精致又平静的脸庞时,忽地一凝。
双生子的性子突然都活泛起来,不爱着家,日日往外跑。
长子格外执着于要给已经死去十年的妻子一个公道,连她这个亲娘苦苦哀求也无济于事,像是一定要致他的妹妹于死地。
一切的一切,源头竟然在这儿。
老太君望向施令窈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难言。
“窈娘怎么看着,仍如十八九岁的小娘子一般,我都有些不敢认了。”
老太君扶住小孙子的手,重新站稳,语气尽量与从前一般,温和慈爱。
冷不丁撞上从前的君姑,看着她脸都被吓白了,施令窈暗暗想道:她和谢拥熙不愧是亲母女,连反应都如出一辙。
听得她这么说,施令窈下意识扬起脸,谦逊道:“还好还好,天生丽质罢了。”
众人:……
谢均晏忍不住笑了,上前两步,轻轻扶住母亲的手臂:“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前面有一家茶楼,咱们去那儿说话吧。”
老太君的目光在施令窈和两个孩子身上游移不定,闻言嗯了一声:“也好……我有许多话要和你们阿娘说。有竹苕陪着我呢,你们俩快进去吧,别误了时辰。”
双生子同时摇头。
老太君心里一沉,就听得谢均霆笑嘻嘻地开口:“侍立亲长,乃是我们小辈的本分,哪能推诿呢?一块儿去吧。”
谢均晏亦是点头:“祖母放心,均霆落下的功课,我之后会为他补上。”
两个孩子都这样说了,老太君若是再出言拒绝,反倒显得她自个儿心里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