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桶就在跟前,堆着几样等人来收的旧家具,闻野快速弯身捡起个拖把棍子,用力挥在对方身上,又顺手捡起个酒瓶,往另一个脑袋上砸去。
砰的一下又沉又闷的声响,沾了血的碎玻璃四处飞溅。
这两个壮汉乾的都是打手这行,受段霄所托来教训教训闻野,喝酒也是为了万一被抓住,就说是自己喝大了,不清醒。
结果没想到这少年还是块难啃的硬骨头,他们反倒被他教训了,真是打了一辈子猎反倒被鹰啄了眼。
两个壮汉咽不下这口气,又一时酒精冲上头,一人从怀里摸出一把瑞士摺叠军刀,发了狠要往闻野身上刺去。
冷白的刀光一闪而过,闻野扬起左手,钳住那人粗实的手臂,又在下一秒,另一道寒光飞快从右侧逼近,直往他身上戳。
避无可避,他右手握住了刀刃。
薄而尖锐的刀锋深深扎进他掌心的皮肉和筋骨。
春意盎然的夜晚,除了不知哪个角落传来的花香外,又弥漫开一阵浓烈刺鼻的血腥味。
闻野疼得满身冷汗,唇色一瞬苍白,却不能松开,还得咬紧牙关,抓着刀子不松一点力道,不然那刀尖就是刺进他胸口了。
手臂青筋暴起,指关节用力到突出泛白,血不知流了多少,冷汗快要将外套里的短袖浸透了,就在这时,从夜市收摊回来的男人哼着歌,蹬着三轮车从巷子进来。
两个壮汉醒过神,也意识到这事办得太出格了,立刻扔下刀跑走。
男人见状不对,扔了三轮车跑过来:「小伙子你没事吧?」
「麻烦帮我打个120,再报个警。」
闻野沙哑的声音浸着无力,弯身用左手从地上捡起屏幕四分五裂的手机,已经开不了机了。
他靠着电线杆缓缓滑坐下去,冷汗还在不断冒,眼前一阵一阵地眩晕感,真他妈的疼,没力气动弹一下,眼皮耷拉着垂下,随时都要昏厥过去。
救护车很有效率,在十分钟之内赶了来过,在车上就有医护人员给他做紧急止血处理。
等到了医院,一检查,手筋断了四根,手掌神经断裂,还伴有严重的软组织损伤,他立刻又被送进手术室。
他是局部麻醉,三四小时的手术过程中一直是清醒的状态。
等结束了,他舔了舔乾涩的唇,声音迟缓沙哑问医生:「我的手能恢复好吗,像正常人那样生活?」
「不太可能。」医生客观道,但也让他不要放弃希望,「凡事并不绝对,只要术後积极进行康复训练,情况还是有可能会越来越好。」
闻野没再说什麽了。
他本来条件就不是很好,只有高中的学历,家庭背景更是一团糟糕,唯一有点用的,是他会门纹身的技术,努力点,钱赚得也还成。
可现在,偏偏是右手,他彻底一无是处了,还成了个残废。
麻醉药效过去後,护士给他注射止疼针,具有强烈镇定催眠最用的成分让他这一觉睡得格外久,再睁开眼是第二天下午了。
他左手手背扎着针,挂着瓶白蛋白。
没剩几滴就打完了,护士过来给他拔针,知道他手伤的情况,好心道:「我帮你按着棉签止血。」
闻野心中觉得可笑,现在的他,废物到连根棉签都不能自己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