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台说。
程锦云拿在手里,放在鼻尖下闻了闻香气,说:“放到房间里,香气能持续几天呢。”
明台心里想着一句话,好花枝今宵伴着玉人眠。自己为什么不是这枝梅呢?
“先生,这花是卖的,不是送的。”
一个十七八岁的可爱小女孩猫着腰,搓着手,从街面上的花店里跑出来。
“你讹我吧,小妹妹?这花可是我亲自从树上摘的。”
明台夸张地比画。
“您看,先生,这里有牌子,我不讹您。”
小妹妹用手指了指一块竖在花店门口的小木牌,上面写着:六块六角钱,任摘门前梅花一束。因为夜晚街灯暗淡,小木牌被树影给遮住了。
“先生,六块
六角钱,大过年的,您图个吉利,六六大顺,祝您明年风调雨顺,开张大吉。”
小女孩说得很认真,没有半点谄媚的样子。
明台自嘲地张着嘴望望天,六六大顺?开张大吉?
程锦云抿着嘴笑,笑得自然、开心。她不设防的娴雅微笑,就像一面透明镜子,直照到明台软软的心窝里去。
明台的心跳得厉害。
在于曼丽优美线条的诱惑下,自己的心也曾有过赤裸裸的激荡。可是,这一次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生理上的需求被精神上的享受给取代了。
他在精神上获取了一种宁静的美,淡淡的像空中的雪花漫天飞舞,含着清雅、幽香、纯净、洁白。
她才是天使一样的情人。
“好,六块六角钱,”
明台掏出法币来,给花店的女童,“过年好,算给你的压岁钱了。”
小女孩拿了钱,欢喜地朝他们鞠了一躬:“谢谢先生,谢谢小姐。祝你们恩恩爱爱,早生贵子。”
“去!”
明台脸皮薄,轻喝了一声。
小女孩跑开了。
“现在的孩子,真会做生意。”
明台说。
“我倒蛮喜欢这孩子,不像我们始终都藏着。”
程锦云这句话让两颗心都静默下来。
雪花洒落在青石板上,化为冰水,雪和水不分彼此地渗透成一片,明台感觉踩在足下的冰雪水,朦胧得仿佛他与她之间的缠绕状态,既随手可触,又不知方向。
“时间不早了,”
程锦云说,“我得走了,家
里人等着守岁呢。”
明台突然有一种放弃自己所有身份的冲动,他不想就此轻易放开她,他甚至想跟这个女子在人生路上走下去。
可是,他的脚步并没有向前,他的身子微微前倾,说了句:“我替你叫辆车吧。”
程锦云颔首。
明台在雪地里招手替她雇了辆洋车,程锦云登车,说了声:“再会。”
“再会。”
他表面很平静。
“筱先生,我想告诉你刚才那部电影的选项。我选《白蛇传》。”
程锦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