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二人在夜风中拥抱。
明镜坐上副驾驶的位置,司机发动汽车。明镜想了想,缓缓摇下车窗玻璃,明台就站在她的眼前。
“明台。”
“嗯?”
“过去的事情忘了吧。”
明台一愣,一阵奇寒席卷而来,从指尖戳到心尖。
“姐姐……”
明台手中的包“齐刷刷”
落了地。他猛然想起今天下午自己的梦境,恍然醒悟。
明镜摇起车窗玻璃。明台拍打着车窗,顺风跑着:“姐,我不是故意的……姐姐……”
明镜吩咐司机:“不要停。”
她知道,自己一旦停下,明台会抱着自己足足哭上一整晚。
“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姐姐……”
明台哽咽起来,他带着委屈、含着内疚喊着姐姐,跑了一程,他不再跑了。他了解明镜,正如明镜了解自己。
夜色沉沉的街上,落下明台孤零零的背影,他的泪在风中飞。
“……他日凯旋歌奏,显威名。”
破二胡以强悍无比的破音结束了“无上光荣”
的演唱。
明台失魂落魄地在马路上走着,姐姐的殷殷期望、谆谆教导犹在耳畔。他想,有一天如果姐姐知道自己已经投身抗日战场,是喜是忧,还是悲喜交加?他宁愿相信她是欢喜的。
条件只有一个,自己得活着。
只要自己好好活着,姐姐就不
会恨自己。所以,自己得努力,奋勇杀敌,在硝烟中求生于死地!
明台按照事先约定好的接头地点,来到一条僻静的小街来福巷。
街口站着一个穿中山装的男子,就是那个在机场接他去港大的负责人——军统局甲室副官阿松。
一辆停在幽暗处的汽车开过来,明台上车。于曼丽换了一身青布旗袍,她看见明台穿了一身锦绣缎褂,笑出声来。
于曼丽的笑声替明台把魂魄捉了回来。他冷了冷脸,说:“不好看吗?”
于曼丽一边笑,一边揉着脖颈:“好看,好看,十足的地主宝宝。”
明台也笑起来,跟她抢随身带的小镜子,看看自己有多“宝器”
。阿松把明台携带的“礼物”
严格地循例过目,都是吃穿用度,他准许全部带走。
此刻,于曼丽忽然瞪大了眼,她的脸一下贴在车窗玻璃上,幽暗的路灯下,一个戴着礼帽,穿着破棉袍的男人穿过小巷。
“怎么了?”
明台见她神态反常。
于曼丽推开车门就往前走。
“她想干什么?”
阿松的脸霎时黄了。
明台也看见了,于曼丽背在身后的手上,瞬间亮出一把雪亮的尖刀。
于曼丽逆着风往小巷深处走着,刀光闪闪,脚底生风。
明台追上去,一把揪住她的手腕,低声喝道:“你疯了!”
“我要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