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轩的丈夫荣升据说是上海最大的一家医药公司的总裁,家族也兼做皮货生意,只是年龄偏大,他夫妻站在一处,给人一种极不协调的感觉。
“谢谢小妹,谢谢荣先生。”
明台说。
“我送了贤伉俪一幅画。”
荣升说。
“是,我看了,画风冷峻,很有现代派的风格。我很喜欢,谢谢。”
明台应酬着亲戚。明轩说要去客厅见大堂姐。明台、明楼欠身目送他夫妇离开。
“你妹夫对任何人都很冷淡吗?”
明楼问。
“他心里对谁都鄙夷不屑,”
明堂讥讽地说,“可惜,他还是要跟我们一样应酬生活。你知道吗,他肯娶我妹妹,无非就是看中她的无知和青涩?”
“这话有点毒。”
明楼说。
“毒吗?这种人表面上看起来超脱淡泊,其实,说穿了就是一块真丝手绣的破抹布。除却他高贵的出身,与生俱来的财富,其余的,毫无意义。他分不清艺术和生活,简直就是患有精神分裂症。”
明堂想说什么,他看了明台一眼,“算了,我不想在令弟的订婚仪式上开拓性爱和贪婪的主题,不符合我的风格。”
明台笑笑。
“你这话说得偏颇
,我要怀疑你动机不纯,”
明楼指了指地下,“你家的矿,明轩也有份,她不管事,她男人总归要管。你别贪心。”
他暗有所指。
“要说贪心,你明大少最贪心。你家的产业有三分之二在你的名下,我没说错吧?垂帘听政,那也是替你听政。我这两个矿,日本人眼馋,盯得紧,薄利薄利,利益都归了日本兵。我够惨的了,三十节车厢的铁啊,只当白送。我啊,再怎么样,也比你重情义。做大哥的绝不出位,也不寡情。”
三十节车厢的铁,明台大概知道明楼想做什么了。
明楼看着明台,说:“只顾站在这里做什么?你没事可做了?”
明台赶紧往草坪上去了。草坪上已灯火辉煌,明家的亲戚们都在闲聊和跳舞。明台竟然在人群中看到了王天风,他顿时呆住。
王天风穿着笔挺的西服,明台认得,那是自己离开军校时送给他的。王天风面无表情地走近他,说:“恭喜你。”
“您,您怎么来了?”
明台疑惑。
“跟我来。”
王天风说。
“是。”
明台恭谨地紧跟着他的步伐。
师生二人来到花园的僻静处。
“很抱歉,把你从温柔乡中唤醒了。”
王天风讲话从来都是直入主题。
“老师,您从军校出来了?您代替了宁站长的位置吗?”
“你不关心我为什么来,却关心我坐什么位置?”
“我关心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