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的冬季不比北方暖多少,南北地区各有各的冷,那种透进骨子里的湿冷,是其他地方感受不到的。
这一个月里,宁简一共预约了三次面诊。
除工作外,算是他跑得最勤快的事了。
“……好了,你可以慢慢睁开眼睛,回到现在的时间线了。”
随着施耐德的呼唤,宁简从梦中缓缓醒来,眼前暖黄柔和的灯光让他的视线慢慢集中。
结束一次诊疗后,施耐德递给他一杯茶水,并问:“这次感觉如何?感觉你前所未有地放松身心。”
还未完全适应现实,宁简稍稍眯了眯眼睛,“今天的梦似乎格外……长时间?”
“不过还是就那样吧,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施耐德点点头,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创伤后应激障碍并不算是真正的遗忘,由于人类心理的保护性机制,记忆大概率是被患者选择性地封印了起来,一定程度上还是挥着作用的,比如能影响当事者的行为和情绪。
总之没那么容易,或者说那么快就恢复。
“对了,宁,你有感觉到你的变化吗?”
施耐德用一种朋友间聊天的轻松语气说,“你今天来,我差点没认出你。”
宁简蹙眉:“变化?”
宁简淡定地抿了口茶水,说:“你能看出我微调过的话,就证明我的钱没白花。”
施耐德:“……哈哈。”
施耐德:“我是说你的精神气,你整个人的状态很好。对于过去,其实你没有那么纠结了,对吧?”
施耐德的心理诊疗室里有一面仪容镜,宁简撩起眼皮望过去。
镜中的青年头长了些,没再烫染的质浓稠如墨,唇色殷红,下颚线轮廓虽说还在,却不似先前锐利,冷清。
要真说有什么变化……
大抵是这人活了,眼里有色彩,鲜活了。
民以食为天,老祖宗说的话不得不信,从住进应知予家之后,他看世界都明媚了。
顿了下,宁简收回视线,“每次来你这里,出去的时候都要长胖五斤。”
施耐德:……他的奶茶背锅了。
眼见时间差不多,宁简起身,懒散地伸了个懒腰,语气淡淡道:“之后,我想我不会再来了。”
施耐德朝他举了举杯子,如同普通的一天和许久未见的老友道别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