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避开陈陵的身子,从床上站起身子来,看向陈陵,“你我夫妻这么多年,我因为你受尽了冤枉和委屈冷遇,你因为我多年不愿归家,如此,都是为难了两个人,今日你将和离书写了吧,我原本就有这个想法,可是看孩子大了,我也老了,何必再折腾这么许多的事出来,你想让我当空气,我就安安静静的当空气,可是现在,我这个空气也当的累了。”
“胭脂,胭脂,真的不是我,我从没有过这种想法,你要信我,真的没有。”
陈陵痛苦而愧疚的摇着头,想去拥抱李氏,却被李氏冷漠的表情拒之门外,只能在她面前重复一遍又一遍无谓的话。
“是啊,怎么会是父亲呢。”
陈菁菁的心里也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不可能是父亲,一定是有别的人害母亲!”
刘老夫人也沉下脸,“看来王府的幺蛾子还真是不少,浩儿,你去将你父亲的几房妾都叫过来!王妃生病了她们都不来侍疾,可见居心!这件事情问问她们一定能问出个所以然来。”
谢梵烟看着刘老夫人,心里猜出了刘老夫人的想法,刘老夫人不会同意和离的,而且此事,就算心里都知道是王爷做的,可却也不会真的承认这件事,让那几房妾来,怕是要找出一个顶锅的。
可是,真的是王爷么?谢梵烟看着陈陵,面色露出的情感是真的纠结和痛苦,一遍遍在对李氏说不是他,李氏只是听着,将头扭在一边。
“老夫人,王爷,容老夫先告退,王妃的情况我已经了解,现在回去好好琢磨一个方子去除王妃体内余毒,在此之前,别的药先停下,按照这个方子吃几副,观察观察王妃的反应。”
俆御医见此情形,适时的提出告退,刘老夫人亲自送了出去。
一会儿,王爷的几房妾都被带了上来,每个人都有些不知所措,看着她们不再年轻的面容,谢梵烟心里有了隐隐的同情。
花到开始只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如今原本娇艳的花儿被空置了这么多年,早已不复当年色彩,是不是也曾悔过,贪恋王府富贵,却寂寥了整个青春和年华。
亦或也是,无辜的被送进王府,从此葬了时光。
不知为何,谢梵烟这一天忽然生出良多感触,或许是知道自己在这世上将命不久矣的缘故吧。
几个妾室谢梵烟也只是在府里见过几面,并无深交,此时在老夫人的厉声呵斥下都哆哆嗦嗦的跪在一旁,听完老夫人的话,更是惊得跪不住了,瞠目结舌的结结巴巴的解释。
谢梵烟并不看那边,李氏上次就告诉过自己,几房妾室那里陈陵一开始就很少去,最初乔月华在的时候还时不时去几次,等乔月华出事以后,陈陵就基本不再踏入,李氏待她们也算宽厚,她们没有做这件事情的必要。
唯一有可能会对李氏生恨的,甚至恨不得要李氏性命的,的确只有长康王陈陵。
陈陵一直对李胭枝说着什么,李胭枝并不听,只是淡淡的将目光落在别处,仿佛凝成了一尊雕像一般,只有睫毛还会扑闪扑闪,让人知道这还是活着的。
而刘老夫人见几个妾氏拒不招人,便命人来严刑拷打,一时间屋内变成哭哭啼啼凄风苦雨的一片,这场景让谢梵烟心生厌烦,她只关心李氏的病。
陈浩和陈菁菁下意识的靠近了陈瑾瑜,他是大哥,自然以他为重,陈瑾瑜却攥紧了拳头,走向自己母亲,“母亲,镯子当真是父亲送给你的?”
李氏不语,只是点头。
“难道连我的儿子都不肯信我么,这真的不是我,若我真的想让胭脂死,怎么会用这么慢吞吞的方式,快刀斩乱麻才是我惯常的作态不是么。胭脂,你信我,我从来对你没有过这么念头。”
陈瑾瑜眼里紧绷的神色松动了几分,然后道:“父亲还记不记得当年的细节,这镯子是不是经了谁的手?”
陈陵茫然的想着,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当初的细节,甚至连这个镯子都要忘了,陈瑾瑜一丝不肯放松的盯着陈陵,陈陵骤然抬头,“镯子有两个,我好像给月华了,让她先挑一个好看的,另一个我让她去给王妃送去。”
李氏闻言冷笑一声。
“是不是,胭脂?我不记得亲自送你镯子的事情了,好像是月华转交给你的。”
陈陵急急忙忙的说道,“我买了之后真的没有在经过我手啊。”
胭脂,胭脂,李氏看着眼前男人的脸,恍惚的想到最初嫁过来时候的情景,“我叫胭枝,不是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