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弗里穩了穩情緒,正想繼續詢問,突然覺察到些許問題。他推算了一下父親從邊境牆出發到現在過了幾日。
埃弗里知曉從邊境牆到佛里思特城堡的路程需要花費多長時間,但他們這一路所花費的時間比正常要短上近三分之一的時間。
「怎麼這麼急?」埃弗里皺眉道。
傳令官沒有說話,埃弗里也沒有期待他回答,他多半也是不知道緣由的。看他那憔悴的形容,這一路多半也是沒怎麼修整,快馬加鞭趕過來的。
埃弗里揮了揮手讓他下去休息,在書房裡只剩下自己後,他向後靠到椅背上,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
荒草枯槁,秋風長掃。
洛倫·佛里思特公爵回來的這一日天高雲淡,馬蹄揚起的塵土沉沉裹身。
因為公爵的意思,這一戰雖然算得上是得勝歸來,卻也沒有大肆歡迎。更何況他回來得急,更無意於那些花哨的儀式。
洛倫·佛里思特到了中庭後就下馬將它交給了侍從照料,隨他回來的士兵們已經被他安排去休息。一路疾行,人困馬乏。
他大步流星地邁進碉樓大廳,解開外套隨手丟給一旁的僕從。
埃弗里就是這個時候走下來的,父子相見,他們都怔了一瞬。
洛倫離開了近五年,他離開時埃弗里還是個臉上尚存稚拙的青年,現在已變得峭拔堅毅。
埃弗里看見洛倫鬢邊的霜色,眼眶突然有些發熱。
「父親。」他走上前來。
洛倫緊繃的臉上牽扯開一個淺笑,灰藍色的眼睛裡化開些許倦意。他從來都是如此,越是疲憊艱險越是緊繃嚴肅,讓人看不出半點行跡。
「你母親呢?」洛倫問道。
「母親她……」埃弗里的聲音哽在喉嚨里,他停頓半晌,在那雙灰藍色眼睛的注視下,艱難地說道,「她在三年前過世了。」
灰藍色的大海驟起波瀾。埃弗里尚未來得及看清其中的情緒,那雙眼就閉上了。
「我知道了。」洛倫說道。
他閉著眼睛,片刻之後重睜開,灰藍色的海洋中波瀾已平,只似乎有些失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