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清楚之后,若真凶的确是郡主,你又当如何?”
见她不说话,戚朝继续道,“你不过是个小小的侍女,出了王府,你就是平民百姓。王府势大,你如何能与之抗衡?况且,郡主心狠手辣……”
说到此处,戚朝停住了。
木如月这样的人,会使劲各种手段折磨与她作对的人,相比之下,让人死,已不足为奇了,甚至倒是让人解脱的法子。
戚朝跟在她身边不到一个月,就已见识了许多,一点小事就能点燃她的情绪。上回洛桑就差点保不住,他戚朝实在担心她再次落到木如月的手上。
眼前人未说完的话,洛桑心领神会。她确实也未曾考虑过这个问题,就算她查清真凶是木如月,她能奈何?
即便如此,她也要一往无前。爹爹说过,世间之人有时会背弃正道,却不一定是误入歧途,而是他们有心想要闯出另一条路,不成功,便成仁。他们愿意选择荆棘更多的路,已比常人的勇气更胜,难能可贵的是,他们还能在这条路上坚持到最后一刻,这最后一刻不是路的尽头,而是看他们能做到何种地步——或许真的寻到了路的尽头;或许人活着,精力已完全散去;或许走着走着,倒在了路上——至少,他们努力过,坚持过。
洛桑就是要成为那种人。
儿时爹爹教她栽植桑树,她总栽不活,后来好不容易栽活了,结出的桑果非苦即酸。小小的洛桑啊,韧劲儿却不小,一连几年没有放弃,总是会从头再来在爹爹的不断指点纠正之下,终于,那年初岁,她的桑树随着疏影暗香的绽放一同结出甜甜的果来,酿成了属于她的奇迹。
那年,也是洛家庄大丰收的一年,所有人见到她都会赞叹是她创造的“奇迹”
为洛家庄带来了好运。后来她那棵“奇迹树”
被移植到了村庄的入口处,还拥有了一个非常适合它的名字,“冬桑”
。
洛桑将这故事娓娓道来,戚朝听得入了迷。
“世间竟有此奇事?”
他漾开一抹笑来,越对眼前这女子感到敬佩,“看来,我的担心有些多余,既你想做,就去做吧,我会帮你。”
“你当真愿意帮我?”
喜色浮上洛桑的面庞,瞬息眉头又拧紧了一些,“其实你不必勉强,我知你在郡主那里过得艰难。”
她不觉去看他脸上的伤,此时药已上好,不过他来前换了干净的衣服,却不知胸口和背上的伤如何。
“把上衣褪去吧。”
她道。
“已经上过药了。”
他及时抓住她伸过来的手,下意识将脸撇过一侧,难为情道。
“你撒谎都不打草稿的吗?”
洛桑俯下身去,用手指挑起他的下颌,笑着对上他的眼,“脸上都没上药,想让我相信你身上上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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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见他的耳侧立即涨得通红,才满意地站直了身子——前几日被戏耍的总算报复回来了。
“要我帮你?”
她扬起唇角,嗓音里略带妩媚,做势要去帮他,果然他立即乖乖褪去了衣衫。
“还真是……狠哪。”
那一道道伤痕还沾染着鲜红的血迹,触目惊心。洛桑没有用药勺,她的手指蘸着药膏轻轻抚过戚朝的每一处伤口,静静坐着的人没有感到一丝疼痛——这就是女儿家的细心之处吧,戚朝暗暗想着。
她将药抹在他的胸口处时,他那里传来一阵悸动之声,这声音,只有戚朝自己能听见,这声音很迅疾,很响亮,直到洛桑的手已经拿开,它还在不断地响着。
他想说些话来缓解只有他自己知道的这份尴尬,便试图继续刚才的话题,“即使再艰难,我也会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