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眸映雪光,带着点期翼,期待着穆雪能够喜欢,这是他在这样荒凉而又冰天雪地的黄庭中,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
黄庭,又名祖窍,人体内的玄牝之门,万物生发之所,本是恍惚查冥无色相之所在。只因修行者各自的心境,生成出不同的景象。
上一世穆雪的黄庭萧瑟荒凉,死寂一片。
如今,她的黄庭内却有璇玑自转,日月生发。心湖一片如镜,湖边
绿草依依,蒹葭苍苍,时有飞鸟掠湖而过。又有水虎羞涩,飞龙顽皮。倒显得生机勃勃,热闹了许多。
她却想不到小山的黄庭,是这般景象。
穆雪抬头看那株艳丽的桃树,又回首看脚下黑暗无光的深井。
这样的井绝不算是什么好的心境。有此一洞,梗在心中,只怕于将来渡劫飞升,大是有碍。
穆雪紧皱着眉头。在自己的记忆中,依稀出现过这样的一口井。
那时候,她刚刚收岑千山为徒,新收的小徒弟每日将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包揽了所有琐事,让她十分满意,于是更加狂热专注地沉浸入炼器中去。
是有那么一次,她沉浸在术的世界里,不觉时间流淌,不知日月更替了几回。
等她在工作台前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庭院中寂静得很,就连地板上都有了一层薄灰,手边的水杯也早就干了。
新收的小徒弟不知哪去了,似乎很久都不曾回来过。
她出门寻找,走了半天的路毫无线索。
直至不得不大面积放开神识细细搜索,才终于在十妙街一处僻静的废弃枯井底下,搜到了属于小徒弟微弱的神识。
穆雪赶到那里,掀开被刻意压在井口的石板,下到井底抱出了蜷缩在底下的岑小山。很显然是有性格恶劣之徒,将他推进了井底,还用石板封住井口。
那时候的小山和眼前的一模一样,蜷缩着瘦骨嶙峋的身躯,双目失去焦距,在她的怀里
不停地颤抖。
“有蛇,好多的蛇。”
那个男孩梦呓一般,口中反复呢喃着这句话。
“大冬天的,哪里有蛇?”
穆雪四处查看一番,没有发现任何一条他口中的蛇。
但怀里的人仿佛看不见,也听不见一般,只抱着肩膀,抖个不停。
在穆雪的印象里,小山不是个怕苦怕痛的孩子。刚来时候,明明断了腿,却能拄着拐杖,谈笑自如地忍了两三天。直到高烧昏迷才被穆雪察觉出来不对。
但这一次,把他抱回家哄劝了很久,他依旧缩在那里僵着身体一动不动。
按理说即便他被人关在井底,一两日没吃东西,也不该吓成这副模样才对。
穆雪不知道该怎么哄他,她没有哄孩子的经验,也没多少哄孩子的耐心,于是生出不耐烦之心,懒得再管。
可是当她走到庭院,回首看那个被留在阴暗中缩成一团的小小身躯,想着他这些日子,殷勤小意,忙里忙外,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费心想了许久,翻找出不少木料,坐在岑千山的身边,叮叮当当搭起一张不算大的小床,还在床头嵌入了那个能发动蟾光镜的金蟾。
魔灵界众所周知,金蟾克一切毒虫。
“好了,以后你就睡这里。”
穆雪做好木床,铺上被褥,把缩在一起的小小身躯提起来,放在床上。
“看见没,这是金蟾,你睡在它吐出来的这个圆光里,任何蛇都进不来了。”
那个目光呆滞的男孩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