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邪。”
张凌慢悠悠地。
柯昔对老师这种语气见怪不怪了,两个人有段时间没见,反倒感觉熟稔。
“你还记得画画呐?”
张凌没好气。
他还在幽幽地给面前的画幅上色,想要点醒柯昔一般。
汪轼那件事后他确实一度没有动笔,或许张凌从其他专业课老师那里看到了他的画,也看到了他的状态,不然绝不会这么阴阳怪气。
“不敢忘。”
柯昔坐到张凌旁边帮忙调色,抬头一看,瞧见画中内容的柯昔不禁有些愣住了,“老师,您这是做什么呢?”
张凌画的不是别的,正是最开始柯昔要拿来参赛、中途改变主意、最终被汪轼抄袭走的那幅画。
那幅画在柯昔那里只是一幅线稿,稿中标明着那棵很普通的时节树需左边枝繁叶茂绿黄交错,右边落叶凋零只剩枯枝,是还没有任何颜色的。
但张凌用了柯昔很熟悉的搭配给它上了色,一亮一暗,与画面极其冲突与矛盾,犹如木名那幅「蓝色的向日葵」。
“老师的朋友不是很多,弟子也没几个,”
张凌边上色边说,“汪轼那小子的事情闹得太大,老师知道你喜静,但还是怕你以后就不画了。”
“这些日子下了课就跑找不到人,在忙什么呢?”
张凌问。
“在画画的,老师。”
柯昔干脆席地而坐了,在张凌旁边掏出手机,找了几张最近交的稿子给张凌看,“虽然是接的稿,但也没敢懈怠停下。”
“画功停滞了。”
张凌只看一眼就评价道。
“我回去练。”
柯昔并不生气。
张凌听闻却突然叹了口气:“小柯,你真的喜欢画画吗?”
柯昔没有信心说喜欢。
他最开始就不是因为喜欢画画而开始画画的,柯铭奕在他面前抬起太多次画笔,所以他只是问了一句,柯铭奕便让他也拿起了。
他没有特别讨厌的东西,也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画出东西的感觉还不赖,柯铭奕一直教,他也就一直学,久而久之,他便忘记放下了。
这画笔一拿就是十几年,柯昔在不久前,还是认为自己对画画、对所谓艺术是无喜无厌的。
“实话说,大概在今年以前我都是不知道答案的。”
良久,柯昔才出声了,他看着张凌模仿他笔触画的画,像是催促着他往前走,“无论是我的父亲还是您,都夸我在这方面很有天赋,但我自己其实很迷茫,不知道往哪里走才是正确的。”
“汪轼让我退赛又让我没有了兼职的事,其实正好让我空出了一段时间,去思考我适不适合画画。”
好像他提出要来这一趟时,张凌就等着问他这个问题,所以每一步都是问句,包括他面前的这幅画。
“你认识我的父亲吗?”
柯昔说,“木名,您看起来很了解他的笔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