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革穿着条纹衬衫,还背了一个挎包在胸前,像是乖巧的高中生,笑起来会露出一排牙齿,还有酒窝,真是又甜又可爱。
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她垂下眼避开他的视线。
酒吧的灯光有些昏暗,不远处的台子上是爵士乐队的1ive,权革点了一杯威士忌,他轻轻地摇晃着杯子,里面的冰球跟着一下一下地碰着杯壁。
就像她乱动的心,没有规律地撞击着胸膛。
“不是那种饥饿游戏的激烈反叛,是无声的抗议,很舒服的写作手法,不会像大部分的反乌托邦小说那样惊悚刺激,有点青少年读物的感觉。”
陈楚侨抿了一口酒,“里面也描述到主人公和周围人群的隔阂。”
“其实人和自我的异化也很有意思,失去自我、自我认证这种也很有哲学意义。”
权革转了转手上的戒指,“摆脱同质化并做自己,我青少年的时候也对叛逆、实验精神和变幻莫测的特质非常着迷。”
“就像霍登吗?”
所以他才会喜欢麦田里的守望者。
“对,就像霍登。”
两人一对视,陈楚侨心就不禁一颤,她低下头看桌子,“我觉得我一直都无法对这本书产生很强烈的共鸣是因为我不是一个反叛者。虽说不是完全的规则遵守者,但还是以某些准则要求自己。”
她忽然有些迷茫起来,皱了皱眉,“自我的异化真是很模糊的界限呐,背离自己想法做事到底是不是异化呢?”
“是出于什么违背想法呢?”
“道德?责任?舆论?说不清,很多。抑制**,被推动着做出不符合原本行事作风的行为,但其实知道这么做在那个情境下是最优选择。”
“这不就是本我自我我吗?本我被约束着,自我在理性思考,我控制着本我。”
“对噢——”
陈楚侨现自己好像钻了牛角尖,被他点醒,这不就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理论吗?
“不论是脑子里的想法,做出的行为,还是两者之间的矛盾,都是你啊。”
权革叹口气,真诚地看着她的眼,“不要总是通过我控制本我,有时候更多地去用自我的妥协或者推迟满足本我吧。”
她浅笑着摇摇头,“我在努力啊,但好像不太管用。本我在驱使着我大部分行为,但是我让这个享乐的过程并不快乐,本应该在其中做调和的自我又不够强…”
越说越感觉不对了,陈楚侨猛地反应过来,荒谬地说,“这不就是陷入了自我毁灭的循环?然后导致异化?”
权革被梗住,倒也不必如此悲观,他呼唤她的名字,“楚侨啊——放下所谓人类的名称,像在食物面前如饥似渴的动物一样活着吧!”
这劝诱的语气活脱脱像个试图掰正不良女孩的老人,两人都意识到这点了,便齐齐笑了起来。
她哭笑不得,“你是想让我的我崩溃吗?”
完全放任原始本能的话,我的负罪感可能会把她击垮,做出来的举动因为和理想中的自己相距甚远,是这么想想都是可以预见的打击呢。……
她哭笑不得,“你是想让我的我崩溃吗?”
完全放任原始本能的话,我的负罪感可能会把她击垮,做出来的举动因为和理想中的自己相距甚远,是这么想想都是可以预见的打击呢。
他双手捂脸,难为情地笑了,像是羞愧自己如同教坏孩子的言语。
走出酒吧去找车的路上,两人肩并肩地走在一起,灯光把他们的影子拉长,映在地上的两个身影几乎融在一起。
陈楚侨是开车来的,就顺便送权革回家。
“哥哥不会开车吗?”
正在等红灯,她惊讶地转过头去,“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