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楚侨和爸爸妈妈的相处方式比较偏向朋友,父母并不会过多地干涉她的决定,因为不常一起生活,他们之间的关系独立又带着距离,也是在前些年回家住了比较长时间才有些改变的。韩国这种典型东亚父母的无微不至和付出对她来说格外陌生,明明自己都是这么大的人了,还会被当成孩子一样照顾,总那样关心爱护她,仿佛是刻在天性般的自然。
陈楚侨不敢去想,她尚且如此无法接受,对表志勋和表叔叔来说,失去如此深爱的人是何种悲痛。
“陈楚来了啊,搭飞机很累吧?”
表叔叔拍了拍她的肩膀,脸色憔悴,语气还是很温和,“谢谢你能来,吃饭了吗?没吃的话,那边有辣牛肉汤。”
“吃了,您也要保重才是。”
他叹口气,“其实都预料到了,”
声音越来越低,“都想到了的…”
因为是慢性病,能控制好便是最理想的结果了,病程持续很长时间都没有恶化,这一年来身体情况却愈下,这么说来,表妈妈的去世的确是早有预兆的。
这一刻,陈楚侨真的是不知道说什么,她为不少悲剧痛哭流涕,这都比不上直面现实死亡的千分之一,书里的每一个单词说出来都像是在伤口上撒盐;对哲学念念不忘的她这一年来拜读了不少关于死亡的作品,也始终无法理解许多哲学家鼓吹坦然接受死亡的态度。
她用尽全力地想要避开生老病死,却天意难违,经历了越来越多的死亡。
“这真的就像是一场梦,”
和表志勋拥抱时听到他轻到像要消散在空中的呢喃,“明明是一起生活了这么久的人,真的就不在了。”
总说跟在久病之后的去世是有所预料的,但当死亡到来时,人永远都不会准备好。
“真的很突然…”
表志勋不知道自己是哪句话戳到了陈楚侨,她原本轻搭载在他肩膀上的手一紧,声音有些不稳,“是的呢。”
……
表志勋不知道自己是哪句话戳到了陈楚侨,她原本轻搭载在他肩膀上的手一紧,声音有些不稳,“是的呢。”
两人松开时眼眶都是红的,在葬礼这种地方,眼泪是最常见的东西。
人生是多么无常啊。
陈楚侨蓦地想起那个小男孩,他一生充满着病痛的折磨,还这么小,未来得及探索这个世界,在医院里度过了大半的人生,明明大家都这么努力,还是未能挽救。
素不相识,又清晰地知道了那个鲜活年轻生命的逝去。
无论何时、是谁,加上死亡这个词总是让人心痛。常常想做点什么,但是能做的又太太少,她时不时就陷入纠结惭愧的牛角尖之中,忏悔都不知道忏悔多少次了,也被别人开解不少。
大概在这个时候,表志勋和陈楚侨达到了史无前例的共鸣,他们最能做到、也最应该要做的是珍惜身边的人。
表志勋有些懂为什么她总是对所有人都这么好了,有时候真的很像中央空调,他一度摸不清陈楚侨的态度,觉得自己不过是普通朋友中的一个。
他想,就算是再友好的人,大概也不会为了一个只是普通朋友的人飞越大洲吧?
“我们要一直要做好朋友。”
表志勋说,他不想失去任何身边任何一个亲近的人了。
陈楚侨一愣,立刻笑道,“好!”
——
没多久,从日本回来的宋旻浩和b1ockb的哥哥们几乎是同时到达,见面后简单寒暄了两句。
禹智皓他们是不知道陈楚侨回来了的,见到她都有些吃惊。
“是放假了吗?”
禹智皓和她轻轻地抱了抱,“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今天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