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装聋,却不是真聋,刚刚符回依差点脱口叫殷回之师兄,他们是听出来了的。
多新鲜——
管叛出宗门的弟子叫师兄,对正儿八经的席大弟子直呼大名,观澜宗这一辈亲传弟子之间大有故事啊!
几人的八卦欲望熊熊燃烧,抓心挠肝,甚至顾不得冒犯了,试探道:“符道友,刚刚灵隐真人的话……是不是说明观澜宗对殷回之的态度生改变,准他回去啊?”
符回依呼吸微促。
她不是个喜欢议论师长的人,但这股气埋在她心底两年多,眼下实在悲怒难忍。
江如谂这段时间的古怪、以及褚如棋的沉默,都坐实了她最初的想法——当初按到殷回之身上的罪名,根本就是误判。
她立刻去询问褚如棋,却只得到了否认,再三追问质疑,得到了训斥和沉默。
——这些人甚至不愿意承认,不愿意还殷回之一个清白。
她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反正殷回之已经投身鬼域,身上脏水多一点少一点也无所谓,但若承认当初是他们的错判逼得殷回之走投无路,却会大大损害观澜宗的声誉。
“你们是来看比赛的还是来好奇殷回之去向的?”
褚回铮在符回依开口之前出声,语含警告,“还是替自家门派的掌门人打探消息?好抛出橄榄枝?”
这么一大顶帽子扣到头上,几人当即不敢再乱问,忌惮地绕到了看台另一边,不跟他们凑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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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回之对台下的暗流涌动一无所知,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与他交手的季回雪身上。
即便他已经用尽全力,但每次灵力碰撞时,他还是能切实感觉到那种压他一头的强悍。
这是元婴期和金丹期之间的客观差距。
他只能尽可能地避免硬碰硬,而是以招压势。
季回雪也现了他战斗风格的变化,微微眯了眯眼,下一瞬,冰魄和流风在空中相接摩擦,刃端交错划过,出带着灵力震颤的锐利尖鸣。
剑气纵横间,殷回之听见他含笑的声音轻轻响起:
“阿殷,让师兄看看你在乾阴域主那学到了些什么。”
这话音看似温和,里头带的轻视与挑衅却快要溢出来。
殷回之并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破季回雪的招,但他相信谢凌,也相信谢凌教他的东西。
就算破不了,只要能接住、能让他寻找反攻的机会也好。
凌厉剑风自脸侧呼啸而过,殷回之几乎是本能地闪身,出剑,而后在季回雪略显愕然的目光中反击了回去。
接住了。
之后季回雪的每一次进攻,都在他的预料之内。
即便修为有一大段差距,但在这种程度的预判下,季回雪根本没办法赢他。
来来回回,攻守变换,直到天黑,他们也没打出结果。裁判看了一眼时辰,挥旗中止了比赛。
台下不明真相的各派弟子们已经看得两眼直了,但台上几宗长老却已是面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