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白惜时过去,就是盯着这李开仁,避免出什么乱子。
不出所料,白惜时到的时候,那李开仁已经站在自家庄子的屋顶,手提一桶灯油并一个火折子,扬言若是敢收了他家庄子,他就将那桶灯油点燃,与大家同归于尽。
东厂办事也是要看人的,有的人可以采取强硬手段,但有的人,不行。
这李开仁明显是个死脑筋,若真将他惹急了,他很有可能干出自焚这种傻事。而李开仁若是死了,问题大吗?
在其他的事上,问题不大,但若是在修建寺庙这件事上,问题便大了。
一来皇帝是个注重名声之人,为修佛寺逼死老臣之子,于名声有损。二来佛寺尚未修建便出了血光之灾,实在也算不得吉利。
此刻眼看那李开仁已经将一桶灯油悉数往自己身上倒去,白惜时抬手拦下了意欲上前的官兵,扬起一个还算和善的笑,走到屋檐下。
“李大人莫要冲动,你可能会错了意,我等今日前来不是收庄子,而是特领了皇命,想与李大人您谈一谈。”
李开仁:“要谈我也不和你这内宦谈,你算个什么东西?哼,我父亲乃三朝重臣,你要谈便叫个够格的过来。”
此话一出,下头的人都跟着倒吸一口凉气,此人真是活腻歪了,敢骂东厂厂督?要知道,虽他父亲确实厉害,但如今已经离世,李开仁混到现在也只还是个五品京官,可见资质之差。
而等此事的风头过去之后,东厂厂督若是想要整治一个五品小官,太容易了。
思及此,大家也都觑着白惜时的脸色,生怕他动怒。
但白惜时怒吗?
不怒。
很明显此人头脑不好,跟他计较什么?
若是有点脑子的,也不会此刻站在庄子上头跟皇帝叫板。
知他是个极为好面子之人,白惜时也就给足了他面子,“好,李大人想要与谁谈?告诉咱家,咱家这就着人替你去请。”
李开仁果然很是受用,还真就在上头思索了思索,继而冲着下头的白惜时喊道:“我要内阁的人过来。”
口气倒不小。
“好,李大人稍安勿躁,咱家去去就回。”
白惜时已经听出来了,李开仁未必不肯让出这庄子,而是感觉到朝廷不够重视他,应该是父亲去世后这种极速的落差感,让他心理不能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