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父者客客气气地说了,为人子者也客客气气地应下。
可周围之人像是早习惯了父子二人的相处,竟也未觉得有何不对之处。
如此简单地寒暄完,也不等旁人问,时易之就率先有了另外的动作。
他往冠寒的方向走了几步,侧身探手虚揽住肩,维持了个不失礼也不失亲近的距离。
“这位,是……”
然而将将要说出口之时,时易之又顿了顿,心中习惯性地开始权衡。
若是无需在意礼法纲常,那他的私心确实会教唆他对自己的堂弟堂弟们说冠寒是他们的大嫂,对自己的父母叔婶说冠寒是他的妻。
然而,终究于理不合。
毕竟无媒苟合见不得光,即使家中的人并不在意,可甫一传出去,也还是会对冠寒的名声有碍。
因此时易之不能只图一时之快,致使冠寒于不义之地。
需得克制!忍耐!
于是他斟酌几番,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对他们说:“这是我于途中偶然结识的好友,名冠寒,我与他一见如故,又因他家中生了些变故,我便做主邀他来了清州,还望父亲母亲、叔叔婶婶们莫怪含章自作主张。”
话音落下的霎时,时易之用余光看到冠寒扭头看向了他。
他一顿,想也没想地看过去,只是冠寒很快正回了脑袋、移开了视线,没能让他瞧见表情。
而那个扭回了头的人也很是知礼,用挑不出错模样对着几位长辈作揖道:“后生冠寒,拜见时伯父时伯母,时二叔时二婶。”
声音倒也沉稳,不见半分平日里使在时易之身上的小性子。
“能与含章结识,想必冠公子也是性情中人。”
丁安荷笑着摆摆手。
又转头对时易之道:“好好吩咐府中的下人,莫要让人懈怠了冠公子了,其余由你自己做主便是。”
跟在后面的时易之二叔时沃大笑几声,“什么自作主张不自作主张的,时家迟早都是你的,只是带个朋友来而已。”
说完又嘟囔道:“而且都一家人,怎么总是这么客气呢,一定是你小时候大哥对你太严苛了,才养成了你这样正经的性子,当初就应该跟着二叔我……”
话没说完,就见时献眼睛一扫,时沃浑身一激灵,嘿嘿笑了几声,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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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府设立在最为热闹的长融街,街上来来往往尽是人,他们才站了不过一会儿,就围了好些个看热闹的,似乎是在猜测他们在做些什么。
丁安荷适时地了话,“劳累奔波这么久了,让易之与冠公子先去休息罢。”
说着,抬起步子率先往门内走。“旁的话,留着今夜接风洗尘宴再谈。”
众人都不欲在外被围观,自然也没有久留的意思,便跟着一起进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