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府尹说到这里,下意识的捋了捋须,“此事若成,于这‘年轻阿斗’而言还真是大有好处了。”
在一旁听着他二人小声商议的府尹夫人听到这里,咳了一声开口了:“其实……于聚宝盆而言也不止是幕后推手这般简单,他也能大赚一笔的。”
说到这里,见林斐与长安府尹朝自己看来,府尹夫人难得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指着那眼下被打的鼻青脸肿,不大好看的‘年轻阿斗’道,“脸没打坏之前,这‘年轻阿斗’生得一张清秀的脸。”
“虽然还是手底下见真章的,可生的好看这种事……”
府尹夫人说到这里,瞥向一旁的林斐,“林少卿应当是懂其中的锦上添花的,聚宝盆手腕这般了得,一番造势,这‘年轻阿斗’不止能扶起来,怕是还能原地升天呢!”
一句‘原地升天’听得长安府尹险些没笑出来,捂嘴笑了两声之后,对林斐道:“见笑!我家夫人一贯如此爽利的一个人!”
林斐也笑了笑,想起温明棠,点头道:“我省得,她亦是个敢说且妙语连珠的娘子。”
顿了顿,又道,“这生的好看当然有用,那养面的寡居的公主、夫人看个病,买个物件什么的,也多是喜欢去生的好看的那等大夫、东家那里的。聚宝盆原本的打算当是准备将这一镰刀割向那些人的,且就我所知,若是对了她们的胃口,其实论大方,她们可不比那些同样喜欢看美人的富贵闲人们逊色的。”
“那这聚宝盆的眼光还当真是准的,这一镰刀下去,按说也确实是稳、准、狠的。且其本人也是个谨慎之人,虽然‘年轻阿斗’神医名声在外,可让这‘年轻阿斗’看的,只是个小病,施针什么的也未出差错,药方……若是不看调混了,其实也是对的。”
长安府尹说到这里抬头同林斐与府尹夫人互相看了看,一股没来由的熟悉感涌上心头,“按说一切都没出差错,可……怎么莫名其妙的,就死了呢?”
“在聚宝盆原本的谋划里,原地升天的本该是‘年轻阿斗’的,怎的成了他自己?”
长安府尹说道,“且‘年轻阿斗’的原地升天哪怕升不上去,双脚还能着地,眼下他自己这……可回不来了,怎么回事?”
“说是粗心调混了药方,”
林斐说道,“可这种事……那聚宝盆如此惜命且谨慎的一个人……怎会调混了药方?”
“便是被人背后动了手脚,将这药方调混了,也不过是两张纸一换的小事……”
长安府尹说到这里,看向那稀里糊涂,沾上赌瘾,除了求饶还钱,连句‘有用’的,为自己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年轻阿斗’,蹙眉道,“事越小,被人动了手脚,便越是难拿出证据来,这亏……他不吃也得吃,解释不出来的。”
“有石入口,有口难言。”
林斐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眯眼看向那稀里糊涂躲在黄汤身后的‘年轻阿斗’道,“也不知他除了‘赌’之外,可曾沾上那‘狐仙局’了。”
赌和狐仙局,两者只要沾上一样都完了,更遑论两者皆沾?想起他昨日同温明棠说起刘耀祖时说的这句话,再看面前这浑浑噩噩,稀里糊涂,即便吃了闷亏,也无法开口的‘年轻阿斗’,林斐心道:眼下这位……倒似个现成的两者皆沾的例子了,也不知这刘家村的狐仙局可同他……或者聚宝盆有关。
“这聚宝盆的死……既然撞上了,哪怕他们私了不报官,我等之后还是查一查得好。”
林斐看着在那里哭嚎的家属,以及来的恰到好处的黄汤,对长安府尹说道,“一个半道夭折,奇货可居的商贾奇才,也不知做的什么营生。”
顿了顿,又道,“上一个从来不出岔子的商贾奇才是七十六场时疫财场场不落的童大善人。”